她也會吃到不少荔枝,自然是有來自各地的荔枝,但是哪有這麼新鮮。
看著這誘人的景象,花蕊不由引目四處張望,卻是沒有在四周發現人的影子。似乎剛剛在船上的人都不見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聲音和動靜,此刻卻沒有人來約束自己。
一霎那間,花蕊的心情舒暢起來,似乎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其實卻不過是幾日前而已。
這是一條石板鋪就的古道,兩邊都是巨大的荔枝樹。花蕊輕盈的在石板上踏步,感受著大自然的清新,還有空氣中淡淡清新的味道。明亮的大眼睛首次閃出了神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前方的石道居然笑了。
好久沒有笑過了,看著這條石道,花蕊忽然想起了自己幼時,那時家門口的山坡也有這麼一條石道。父母總會在路的一頭看著自己,看著自己蹦蹦跳跳。
收回思緒,花蕊輕輕的把著了一根細枝,那裡有幾粒格外大的荔枝。花蕊開心一笑,輕輕的摘下來一粒。看著水潤飽滿的荔枝,心裡一股渴望油然而生。
“等下,不要著急吃!”一把清亮的聲音響起,阻止了花蕊想剝開手中荔枝的念頭。
一個少年坐在前方一株大荔枝樹上,手裡拿著的都是剛剛摘下的成串的荔枝,甚至連他腰帶上都插著荔枝串。看他裝飾和劉家隆幾個相似,不過他的頭發都高高的束在頭頂,用一根木簪彆著。
看去他膚色奧黑濃眉大眼,唇上已經長出了絨絨的輕須,似乎正從少年慢慢及冠之年。看著花蕊他露出淡淡的笑意,顯然便是他剛剛出聲製止了花蕊。
花蕊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樹上這個陌生的少年,倒不是他突然的製止自己令人吃驚,也不是他的出現令人害怕。而是他看著自己的時候,雖然眼神也有著關注的審視,卻沒有流露出劉家隆幾個人那種癡迷。
他帶著笑意看著花蕊,上上下下的看,卻是看清了花蕊的上下之後,他的目光便自然清澈的靜靜對著花蕊的目光。花蕊對自己的容貌是極為自信的,看到一個少年居然沒有對自己格外的驚豔,她心裡不由多了幾分好奇。
“這荔枝不能吃麼!”花蕊聲音甜甜的委婉,有些親切的驚訝揚了揚手中的荔枝。居然便也含笑看著這個少年,因為他的裝束和劉家隆幾個一樣,她便以為他一定也是來自於那個什麼少年堂的組織,心裡自然沒有了戒備,反而多了幾分親切。
少年敏捷的從樹枝上躍下,揚了揚手裡滿手的荔枝,看著花蕊手中那顆荔枝,一邊笑著一邊幾步過來,說道“莫要看著你摘的它個大,其實它是生長在樹的西麵,隻不過可能是機遇好長得大而已,其實還得幾天才能好味,如今卻是遠遠不如這些長在陽麵的荔枝哦!要不你嘗嘗!”
看著送到自己麵前的一堆荔枝,和這個少年善意的微笑,花蕊沒有遲疑也沒有扔掉手裡那顆。而是在他手裡的荔枝中,摘了一粒不大不小的紅皮雜色荔枝,看著他鼓勵的眼神下,不由自結處熟練的剝開荔枝。
紅唇輕輕含住了那白嫩剔透的荔枝肉,水盈盈的入口香甜爽糯,一陣青嫩的爽甜迎口而入。
花蕊臉上綻開了笑意,看著這個少年眼角都翹了起來,美味的荔枝十分新鮮,卻是從來沒有品嘗過的令人回味。花蕊來了興致,又嘗了幾顆,果然都是特彆的香甜可口。
少年便也不客氣,一邊自己也剝開手裡的荔枝吃起來,一邊告訴花蕊不要吃太多。一本正經的說著,花蕊便驚訝的問他原因。少年便說嶺南氣候潮濕,自古便瘴氣多而凝聚不散,在這裡生活居住,體內便多了許多濕氣。而荔枝性燥其質易令人上火,隻可適可而止。
花蕊來了興致,因為荔枝新鮮的美味,已經勾起了花蕊的饞蟲。便問他什麼樣的荔枝是成熟好吃的,什麼樣的是好看而尚未成熟的。
這個少年十分的裡手行家,一邊領著花蕊看著石兩邊的大樹,一邊給花蕊介紹什麼樣的荔枝是成熟的。兩個人就著彎彎曲曲的小徑,細語淺言的交流著,不知不覺間言語輕鬆親切了許多。
花蕊因為少年說的慎重,心裡雖然感覺有些小小遺憾,但是還是看著碩果累累的枝頭,強行壓抑心裡的渴望。雖然沒有嘗試很多,但是每一顆嘗試的荔枝,卻都是香甜可口。
花蕊便問這個少年叫什麼名字,少年說自己叫劉青奴。本來問一個陌生的少年,花蕊感覺心裡有些輕微的羞澀,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回不去蜀中,也許會老死嶺南,不知如何心裡淡然了許多。
讓花蕊小小興奮的就是,劉青奴又給介紹了一種野果,那是一種黃皮的小果子,看去就像一串一串的葡萄,不過顏色乃是黃色。吃起來也是鮮甜,卻是花蕊從來沒有品嘗過的,一時間更是新奇。
因閒聊而起,花蕊無意便提到了方才聽到的歌聲,劉青奴便說嶺南民族混雜,有不少族類擅長唱歌。雖然乃是蠻族越民後裔居多,但是自從前朝許多遺民來到嶺南,大大豐富了這裡的詞曲樂府。
平常老百姓都會幾首詞曲哼唱,更不要去說平常受過一些教育的了。花蕊便有些釋然,自然也問起這邊有沒有幾首歌曲,卻是以前王慎教會自己的。
當聽劉青奴一一道來,說是嶺南街頭巷尾人人熟知,還給花蕊又多哼了兩首小曲。花蕊心裡突然便開朗了,原來自己一直被王慎蒙蔽了。雖然感覺再怪他已經沒有了必要,心裡卻多了幾分釋然。
忽然卻傳來了王瑩的呼喚聲,便看天色已經暗下來。劉青奴便說領著花蕊過來,自己在前麵領路而行。因為有些暗了,劉青奴不時抬手給花蕊把扶手臂。
花蕊驚訝劉青奴的細心,看看四周以暗下來,便問劉青奴此行前去何方。劉青奴居然沒有拒絕回答,告訴花蕊明日前行就可到達嶺南的京城興王府了。
兩個人彎彎曲曲走了一段石道小徑,便見到路邊停著幾輛馬車,乃是開始接自己的那些鋼軸馬車,荔枝林裡麵陸陸續續的人,就都走了出來。
花蕊走出來的路邊,馬車上坐著的正是龔撰。看到花蕊和劉青奴出來,龔撰馬上跳下來,掀起車簾擺好馬紮讓花蕊上車。
劉青奴站在一旁,負手站在龔撰身側,看著花蕊上車。花蕊伸頭出來問劉青奴去不去興王府,劉青奴含笑說自己去的,還要給花蕊摘荔枝去吃。
花蕊問龔撰,劉青奴可不可以和自己一起走,龔撰看了劉青奴一眼,恭敬的回答花蕊說,自己做不了主,到時候可以問王瑩的。
劉青奴告訴花蕊不用急,因為進城之後晚上大家會住在廣寧。花蕊便安心的坐進了車裡,劉青奴卻一直站在旁邊,和一旁隱約出現的少年堂弟子一般。
車入廣寧。
劉青奴坐入了最後一台馬車,馬車裡坐著王瑩和施十一娘,看到劉青奴上車,居然都側身行禮。劉青奴徑直走過中間擺放的案幾,在裡麵坐了下來。
案幾上麵擺放了幾冊文件,劉青奴沒有去動文件,而是看了兩個人一眼,微微笑道“怎麼樣!”
“一路順暢,陛下請放心,這些少年都表現很好!”王瑩大膽的看了劉青奴一眼,見他看著自己,居然異動了前一些,靠近了劉青奴身邊,替他打開了身邊的文件。
這個少年劉青奴居然就是嶺南皇帝劉繼興!
聞到王瑩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居然就是自己喜歡的檀香,對於王瑩的舉動,他沒有做出回應,心裡卻對這個藝館密人便多了幾分欣賞。剛剛收到了密黨大量文件,正想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仍舊盤腿坐在榻上,靜靜的翻閱文件,兩個女子坐在劉繼興身邊沒有吱聲。劉繼興正當少年,貴為嶺南大漢國的皇帝,哪個女人心裡不會有所想法?
看到其中一條,說是故齊王劉宏達的墳墓被人挖了,屍體不知去向。劉繼興之所以看,乃是這份文件的特殊,不但已經被楊炯審閱過了,後麵還同時加了師吾的批閱,說是齊王被地獄門的人挖走了。
當天齊王在宮裡襲擊先帝劉晟,因為施展《厲鬼攝魂大法》,透支自己的潛力和生機,偏偏又被夏輕候壓製,最後沒有得逞和劉晟同時身亡。朝廷卻沒有對外公布劉宏達的死因,不過找了個借口,乘著劉晟的駕崩,把劉宏達葬在了一處不顯眼的地方。
那處地方本來就比較隱秘,當初就是怕地獄門的人找到,師吾親自去看的地方。畢竟還有死在齊王府的灰蝠霍寒需要處理,他可是地獄門前任門主親任的奈何二使之一,又是九子鬼母的弟子。
沒有想到居然被人找了出來,雖然不知道目的何在,但是顯然是地獄門心裡有想法,或者劉弘達親近的人所為。
如今自己在蜀中的行動,正在關鍵的時候,而地獄門又是蜀中盤踞多年的地頭蛇,更是自詡天下第一大派,劉繼興靜靜的思索著,這次看似小事情,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這一次的事情,自己當真是又長了幾分見識,對這個時代也更多了幾分深入的了解。掘墓盜屍,這是一種什麼目的?
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詭異的事情,雖然本身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可是麵對這些事情的時候,劉繼興還是深深的感覺到驚奇。這個世界還是有太多自己未知的東西啊,不由對這個時代更多了幾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