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當，當夜他們便秘密啟程返京了。
俞舜華看他們走了，便回了自己的營帳，沒再在主帳裡守著。但走之前，她單獨見了楚淼一麵“楚將軍，有些事我不得不說一句……楚將軍小心文謨。”
最後一句雖是壓低了聲音，但兩人離得近，楚淼自然是聽見了，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好似沒有聽到俞舜華的話，但俞舜華卻知道他聽見了，因為她看見他垂著的手比劃了一下。
俞舜華從小跟著俞將軍長大，自然明白那一下是什麼意思，便也沒再多留，離開了。
和將軍護送陸衡一路上還算順利，楚淼給他分派的都是身手頂好的，因為顧及陸衡，一行人沒敢太急，也就硬生生把六七天能趕完的路走了半個多月。
一進京，他們一行人便被安排歇下了，陸衡也被接進了宮裡。
太後趙氏和太皇太後看著陸衡直接落了淚，太醫看過之後，道“皇上這多日不醒，乃是因著體內毒素堆積，沒有處理乾淨，老臣已將皇上體內的毒素清乾淨了，這幾日再補一補，也該醒了。”
“那便好那便好……”太後趙氏抹了一把淚，“我可憐的衡兒……”
聽著這話，陸琰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太皇太後看了看陸琰，又看了看趙氏，動了動唇，也沒作聲，隻是看著趙氏，不鹹不淡說了句“行了，衡兒這幾日能醒已是萬幸，等戰事結束，還要好好追封俞將軍，若不是他舍命相救，怕是……”
後麵的話不說，在場重人也能明白。
隻是……
“體內毒素堆積？”楚禾站在陸琰身側，這時候出了聲，“雄山關的隨軍醫師是做什麼的？怎會出了這種差錯？”
經這一句，眾人才想起這一點。
是啊，這可是當朝天子，受了傷中了毒，這醫師還能讓毒素堆積在龍體內？若說沒有問題，可真是讓人無法信服。
“不是說了，”陸琰輕聲道，“雄山關有內鬼嗎？”
“什麼？”太皇太後之前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此時一聽不由驚住。
“太皇太後，王爺，”隨行的一護衛在一旁躬身，“此番將皇上護送回京，是俞小姐堅持做的決定，本來……本來說是怕擾亂軍心，不打算上報京城的，但俞小姐怕皇上耽擱著出什麼事，硬咬著讓卑職等人將皇上送回來了。”
“不上報？！”太後趙氏一聽就急了，“哪個混賬東西說的？！這是要我兒的性命啊！”
“太後！”陸琰嗬斥了一聲。
“怎麼，哀家可說錯了什麼？！”趙氏一時急了，“這若是再拖下去，衡兒出了什麼事，誰擔待得起？！攝政王覺著呢？！”
“雄山關戰事吃緊，軍中亂了軍心乃是大忌！幾位將領做出那樣的選擇也無可厚非！太後不要太過無理取鬨了！”陸琰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琰兒，母後明白你的意思，但……”太皇太後蹙著眉也想說話。
陸琰輕笑了一聲，眼裡有幾分不屑和失望“母後想說什麼？想說陸衡要是折在戰場上沒人擔待得起嗎？嗯？”
太皇太後對上他的視線，默了片刻。
“兒臣明白了。”陸琰冷笑。
楚禾咬了咬下唇，拉住了男人的手，小聲道“王爺……”
陸琰閉了閉眼，斂起眼中情緒，深呼了口氣，道“如今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一切等陸衡醒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