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毫不遜色於古時候戰場上打了一場勝仗的將軍,望著自己攻下的城池,還有那個無奈的敵人,心中的暢快和驕傲不言而喻。
江木森聽不到裡邊許滿滿在說什麼,可是,許滿滿的每一個動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願離開林春生的懷抱,那種貪戀林春生的神情,和當初他們一起看電影時,許滿滿非要吧整個人躺在他身上時,一模一樣……
眼前的一幕幕,霎時都變成了把把尖刀,每一刀都捅在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刀口拔出,鮮血噴湧……
江木森還是選擇了逃離。
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就像魔術失敗,在水箱裡等待救援的他,一直等不到那個開水箱門的魔術師。
如果再不離開,他一定會在這裡崩潰。
顫顫巍巍走到醫生那兒,留下電話,“如果她有什麼異常,請立馬打電話給我,謝謝。”
醫生愣愣地接住他給的這張紙,點頭表示答應。
不知為何,醫生覺得他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靈魂已經被抽走的空殼而已……
江木森的神情讓醫生覺得有些瘮得慌。
江木森沒敢回去家裡,因為家裡的每一寸,每一個角落,都有他和許滿滿相愛過的證據。
他不敢待著。回到林森大廈,整棟大廈都是黑暗的。
江木森一個人坐在他的辦公室裡,他開始瘋狂地看文件,看這幾天拖欠的文件,一份一份,找出問題,簽字,發郵箱,這一係列的動作終於讓江木森暫時逃開了醫院裡那一幕幕對他靈魂的煎烤。
許滿滿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她隻知道林春生的懷抱讓她覺得安心溫暖,昏昏沉沉中,她就這樣睡了去。
她做了個夢,夢裡是一幅畫,一個男人向她伸出手,把她從無邊的黑暗中拉出去,她走不動,黑暗要把那個男人也侵蝕,她要那個男人放開她的手,可是他偏偏不放,硬是用力將她拉了出去。
出去之後,他們手牽著手,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邊,她很想努力看清這個男人的長相,可是每當她想要去看的時候,男人的臉都會瞬間變得模糊。清晨,許滿滿醒了,燒也終於退下了。
睜開眼,她看到林春生低頭看著她笑起來的樣子,心裡突然明白了,夢裡的那個男人,大概就是林春生吧,這個林老師,一定是那個可以把她從黑暗中拉出去的男人。
“林老師,突然發現你長得真好看。”
林春生的臉瞬間暈開一陣紅,伸手刮了刮許滿滿的鼻子,“聽你這意思,是以前不覺得我好看了?”
“不不!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好看,很拿得出手,所以我才會幫你介紹女朋友啊。”
許滿滿狡猾一笑。
林春生一聽,這算個什麼話啊。
他直接鬆開手,把許滿滿往床上一放,故作生氣的姿態,“不好意思,我現在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想跟你聊這個無聊的話題。”
許滿滿看著他扭動手臂的樣子,這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居然一整個晚上都沒有躺下睡,而是整個人靠在床頭,給她創造出這麼一個舒服的姿勢,讓她安心睡著。
心裡沒緣由地生出一朵花來,甜滋滋的,像極了戀愛的味道。
“林老師,你過來。”
“怎麼了?”
“你過來嘛,我有話想對你說,偷偷對你說。把耳朵湊過來,快快快!”
林春生把耳朵湊過去,許滿滿突然快速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林春生沒有想到,許滿滿居然來這一套。
他隻覺得自己在做夢,因為這樣的許滿滿隻在他的夢裡出現過。
“林老師,有你真好。”
發自內心的一句話,足以讓林春生覺得,這麼久來,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守候,所有的堅持,都是有意義的。
他捧著許滿滿的臉,額頭輕輕放在許滿滿的額頭上,溫柔摩擦晃動著。
窗外的光已經投射進來了,晨光熹微中,兩人笑靨如花,似乎時刻就定格在這一瞬的浪漫和美好中。
病房的門突然就被推開了,門口的她看著這一幕瞬間一身寒涼,徹底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