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學過春秋,自然明白公羊和穀梁的差距。
在武帝那裡,他肯定是喜歡穀梁的,但是內心深處,他崇尚的還是公羊那一套……
為什麼喜歡?
這就涉及到一個皇權問題了,穀梁學讓人戰戰兢兢,麵對皇帝如同一隻螻蟻,換了哪個皇帝又能不喜歡呢?
但是另外一個方麵,全天下所有人都可以如同穀梁的內涵一樣,偏偏隻有他太子不能這麼做。
他既是儲君,又是太子,更何況還是劉徹的兒子。
不說彆的,普通人家裡什麼樣的孩子最受寵愛?答案是不是顯而易見?沒錯,就是一些比較調皮的。
霍嬗是經過了一次可怕的洗禮,才明白這一切的。
反觀劉據……他貌似一輩子都沒明白過,最後倒是爆發了一次脾氣,但也就那個樣,無兵無人,隻能身首異處。
“咳咳!算了,跟你說也說不明白,那些家夥把你的腦子都給洗了!”霍嬗說到這裡,滿臉崇拜的看著前方,“父親說的好啊,千萬千萬要聽陛下的話,除了陛下,其他人都是臭狗屎。
嗯,還有舅公,還有姨王母……
就是不能聽表叔你的!”
劉徹一下子就開森了。
對啊,朕的冠軍侯,不聽自己的,難道還聽彆人蠱惑?越看越他越覺得霍嬗相似霍去病。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對對!
兒類父,業可成也!
就是這太子!竟是如此模樣,一點不類朕,操碎了心啊。還是吾家嬗兒好!
霍嬗不知道劉徹在後麵心思電轉,他隻知道要開場說一些比較可怕的事情。
“穀梁學,大多都是什麼人?都是一些各地的世家,豪族!”
“他們為什麼要反對鹽鐵官營?用我父親的話來說,他們就是在把口袋裡摟錢!父親說,他看到數之不儘的世家正在悄悄地在這上麵上下其手,不知道獲利多少,每次看到都為姨公心傷!”
“表叔彆說話,先讓我說完!”
劉據“……”
他本來就沒準備說話,而是準備認真聽好不好?
劉徹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很讚同霍嬗,他要是連這點智慧都沒有,那還玩個屁啊。
隻不過剛剛被嚇到了而已。
“這是因。果是什麼呢?很簡單,如果表叔在姨公萬年之後繼承大統,那你肯定要對百姓無傷,是否如此?好,不用你回答!”
霍嬗根本沒給劉據機會,用自問自答的方式就說了出來。
不過,期間他故意表現的很沒有邏輯性,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瘋言瘋語的小孩子。畢竟,他可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要是表現的太過出彩,就顯得有鬼了。
“既然與天下百姓安息,自當要將鹽鐵官營。”霍嬗說到這裡,想了想,才繼續道,“官府裡麵,肯定有蛀蟲,這一點陛下知道,您也知道,甚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可是,他們最多敢貪一點而已,起碼還是要給百姓活路的。”
“想想,若是讓那些人去經營鹽鐵,將會如何?那些人就隻能在一個地方,根本不能總覽天下,所以自是會對當地進行極為恐怖的盤剝,百姓的活路,就漸漸地斷了。”
“秦末,是因為什麼?便是因為天下百姓沒了活路,所以才會揭竿而起,若是讓他們如此下去,未來必有大禍!”
聲音落地,劉據被嚇得往後倒退好幾步,整張臉既白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