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項伯冷笑,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擔心那個丫頭做什麼?還是說怕她把你所做的一切供出來!?”
“你果然和你母親一樣,恬不知恥!”
諷刺如針一般地往她的身上紮,葉桑一笑,目光從許氏的身上緩緩滑過,最終停留在葉項伯身上,一點點的冷意在她的眸裡凝聚,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是真的擔心我做了什麼,還是擔心我真的沒做什麼?”
她的目光仿佛要將他看透。
葉項伯擰眉,重重地拍了桌子“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生怕自己會再說出激怒他的話,葉桑的目光緩緩地從他身上挪開“你理解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她重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繡鞋,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恍然“你說,我母親當初為什麼會選擇你……”
當年的容城第一美,多麼的風華絕代,有多少人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為什麼……她到最後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男人?
回憶著這些年來葉項伯的虛情假意,以及溫錦繡最後病死在小桔園裡的場景,她越想,便越想不明白……
“你……”聞言,葉項伯氣得發喘,瞪著她,看著她臉上的淡然,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戳一個窟窿“葉桑,你給我想清楚!你是誰!誰給你這個權利對我這麼說話!”
又是這個表情!
和當年溫錦繡簡直一模一樣!
一抹狠意從他的眼底一瞬而過,但還是被葉桑看到。
葉桑一愣,還未想透他那抹狠意為何而來,就聽到他忽然轉移了話題“醉風樓的事情,你給我解釋清楚!我們要怎麼和將軍府交代!這事情,現在容城眾人皆知,族裡的老輩正往這兒趕,你若是解釋不清楚,到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彆怪我沒提醒你!”
“我什麼都沒有做過,又需要做什麼解釋?我隻問你,角梅呢?”
她一夜未歸,角梅的下場可想而知。
她攥緊了拳頭,見葉項伯臉上快要失去控製的表情,臉色依舊淡淡,再一次問道“角梅呢?”
葉項伯恨不得將她掐死“葉桑,彆怪我沒給你機會!來人,把那個男人帶上來!你給我說清楚,這塊玉佩是哪兒來的!”
葉項伯將玉佩扔在了地上。
玉佩幾番滾動,終於落至她的腳邊。
葉桑垂頭,看著那塊玉佩,清麗的臉上最終勾起一絲笑。
她千算萬算,竟忘記了玉佩的事情。
也是,也怪她太貪財,講那麼貴重的玉佩放在身上,才導致這樣的局麵。
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塊玉佩,她的心忽然靜了下來。
她麵無改色地將玉佩撿起,說道“是我的。”
既然出現在小桔園裡,被她撿到,自然是她的。
一直等著她反駁的眾人一愣,沒有想到她會承認,葉項伯瞬間麵目猙獰,上前揮手就要給她一巴掌“你到底要不要臉!和外男私相授受,還是有未婚夫的情況下!你母親沒教過你,什麼叫做三從四德!”
這一次,葉桑並沒有站在原地,而是退了一步,躲開。
葉項伯的手滯空,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你還敢躲!”
“我為什麼不能躲?”
看著他恨不得將她殺了的模樣,葉桑忽然發笑,不知道為什麼,笑裡依稀多了幾絲悲哀“三從四德?母親在我幼年病逝,我何來的母親教我?許氏嗎?許氏隻不過是填房?有什麼資格教我?在這個家,我算什麼?我雖是嫡女,但連普通庶女的待遇都不如,我覺得我能好到那兒去?葉項伯,你捫心自問,錯在誰?”
她一句又一句地質問,就仿佛要將這麼多年來的怨恨發泄出來。
這麼多年來,她就從未那麼尖銳過,也從未說過這樣的狠話,一旁的許氏和葉有容的臉色突變。
原本還在看戲的葉有容手裡的手帕落地也未曾發覺,她臉上多了幾分僵硬,察覺到一旁林婉予投過來困惑的目光,她臉色訕訕,立馬反應過來,紅了眼眶,低聲地解釋道“林姐姐,我從未想過,姐姐竟會那麼想我們……我以為那麼多年的相處,姐姐心裡的芥蒂……”
原本還有些疑問的林婉予一愣,見她神情不做假,又想到這些年來二人的情分,更覺得葉桑是在做戲,連忙安慰道“這不怪你!那女人鐵石心腸,怎麼捂都不熱的!”
“林姐姐,你相信我?”葉有容雙眼含淚,好不可憐。
“你我是好姐妹,我不相信你,相信誰?”林婉予一臉正義地說道。
見狀,葉有容鬆了一口氣,連忙說自己心口悶,便帶著林婉予離開。
這要是讓葉桑繼續說下來,指不定會讓人懷疑,這些年,葉家是怎麼苛待嫡女的?那到時候,不管葉桑的名聲如何,她母親的名聲能好?她的名聲又能好到那兒去!
從未想到葉桑竟會反擊,葉有容一陣咬牙切齒,心裡更是暗恨,直到將林婉予帶離,心裡才真正放鬆了下來。
唯一的外人林婉予被葉有容借口帶走,許氏和葉項伯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