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聞言,許氏眼角一酸,眼眸竟隱隱帶出一絲淚光,無比款款地喚道“老爺……”
委屈和脆弱不加掩飾。
自從容容出事之後,他們便不曾如此和聲細語地說過話了。
許氏到底陪伴了他大半輩子,為他生兒育女,他就算再薄情,也不會無動於衷。
想著,他不由自主地將許氏攬在了懷裡,說道“容容的事情已經彆無選擇,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放心吧,有我在,容家不會虧待容容的……”
聽著葉項伯的話,許氏的眼淚瞬間簌簌落了下來。
葉項伯說的好聽,但她如何不知道,他隻不過是在說安慰人的話,若是有辦法,也不會輪到非要將容容送進容家的地步。
想著,她埋在葉項伯的懷裡,眼底劃過一絲刺骨的冷意。
“那容容那兒……”
“到時候你去和她說說,再未去容家之前,讓她在家裡好好呆著是,你順便教教她如何掌家……”葉項伯溫聲道。
隨即想到葉桑,他臉色又冷了下來“你放心,我會為女兒出口惡氣的……”
他下了那麼多年的棋被毀了,他怎麼可能會甘心?
聞言,許氏一愣,抬起眸看他“老爺,你是要……”
她眼角劃著淚痕,而葉項伯伸出手擦拭著她眼角上的淚,麵不改色地說道
“等過幾日賈戎回來……”
……
葉賈戎多年在外遊學,不曾歸家,若不提,鮮少人回想起葉家出了一個二少爺,還有一個大少爺的存在。
這一邊,葉桑並不知道葉賈戎要回來的事情,隻是和角梅在繡房裡逛著,挑選著樣式。
眼前的畫樣琳琅滿目,葉桑挑挑選選,最後定了一個初樣,讓繡娘按照她的意思修改之後,便和角梅一同前往周府。
婚嫁之事,她不是很懂,而許氏更不可能為她張羅,她左思右想,想到了李氏。
不想去了周府,卻被告知周兮月陪著李氏去寶光寺上香。
寶光寺上香……
這件事情昨日也不曾聽兮月提起。
似乎是看出葉桑的疑惑,周府的管家說道“這幾日清禪大師在寶光寺開禪道會,如今,夫人身子多有好轉,所以小姐想帶夫人去靜一下心……葉小姐若是有急事,可留下口信,到時候我派人轉達。”
說話間,管家眼神閃爍不定。
“不用了。”見狀,葉桑心神一動,她和周兮月來往,自然知道,這管家並不是李氏她們的人,想著,她笑了笑,便沒有繼續逗留“過幾日我再來登門拜訪便是。”
語罷,她便轉身離去,而心裡卻有幾絲不詳。
李氏的身子是痊愈了不少,但還沒有好到可以出門的地步,這個兮月是這樣的,但如今,她便帶著李氏往山上跑……
恐怕,那個趙姨娘又在做妖做法了吧……就算是趙姨娘,也是其他的人……
想著,她眉宇一擰,察覺到身後的管家一直注視著她,直至到他看不見的地方,便立馬掉轉了方向,繞了一圈,走到了周府的後麵,果然看到一輛馬車早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
駕馬的是,周兮月平日裡呆在身側的侍衛。
葉桑沒有多做猶豫,便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馬車便毫不停留地前行,顛地讓人難受。
葉桑卻不在意,問道“出了何事?”
侍衛沒有回答。
葉桑也不再問,隻知道這事情恐怕不大好了。
不過半個時辰,馬車便到寶光寺前。
即便是寒冬臘月,寺廟依舊香火旺盛,未走近,便能夠感覺到檀香四溢。
一下車,侍衛便帶著她們進入了寺廟的後院。
寶光寺是大廟,香客諸多,準備的廂房也數不勝數,直至來到一處院落,葉桑剛走進,正好好看周兮月從屋裡走出。
“小桑。”一看到葉桑,周兮月的眼睛猛地一亮,連忙走上前,抓住了葉桑的手,道“我就知道你回來的……”
她眼底有著幾絲亮光,似乎並不是遇到什麼害事,葉桑頓時鬆了一口氣,原本蹙起的眉宇平和,問道“到底是怎麼了?”
周兮月特意按照人送她過來,必然是有事尋她。
周兮月卻未回答她,將她拉進屋,直到所有人都退下,隻剩下她們二人,她才冷聲道“趙姨娘有了……”
昨晚用膳,趙姨娘忽然嘔吐不止,最後被診斷出已懷孕一月有餘。
趙姨娘有了孩子,這怕往後會更加囂張跋扈,不過……這和她們來寶光寺避難有何關係?
聞言,葉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仿佛是看到葉桑眼裡的不解,周兮月一頓,頓時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啟齒。
她漲紅了臉,停頓了半晌,才將那話說了出來“前段時日,娘身子好轉,爹在她那兒過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