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進門的日子定在了年前。
連年都不願意讓葉有容在家過,恐葉有容嫁過去是真的不好過了。
葉桑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然用膳完。
許久未出現的葉有容站在大廳中央,一襲青衣嫋嫋,原本豐盈的身姿消瘦了不少,反而多了幾分令人憐惜的羸弱。
得知後日便會被送去容家,葉有容匍匐在葉項伯的膝上,一副父子兒孝的模樣。
“爹爹,這次的事情是容容錯了,我這一去往後就不能孝敬您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身體。”葉有容無聲地落淚,少了一分以往的張揚,多了幾分沉靜。
這件事情已然磨光了她的傲氣和銳氣。
到底是心疼的女兒,如今落到這個地步,葉項伯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沉痛“這段時日,好好陪陪你娘,其他的,什麼都不用說了。”
該說的,也無話可說了。
聞言,葉有容點了點頭。
一旁的許氏簌簌地落淚。
這個仿佛要依依惜彆的畫麵,讓人看了,還以為葉有容明日就會出嫁。
知道他們是故意做給她看的,葉桑勾了勾唇,恍若未見,徑直轉過頭往自己的小桔園走去。
角梅同樣一臉忿忿,嘴裡“切”了一聲,滿是鄙夷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的……”
聞言,葉桑“撲哧——”一聲,還未等她開口,身後,看見她回來的葉項伯忽然叫住她“葉桑!”
這一連名帶姓的叫,葉桑臉上的笑容儘褪,停下腳步,轉眸看向他們,麵露一絲微笑諷刺道“怎麼,爹爹,打擾你們了?”
他們做戲做的投入,但看的人卻無視,葉項伯自然不痛快,他臉色發黑,冷硬地看著葉桑臉上的笑,隻覺得刺目無比“你妹妹今日要出嫁了,你難道不說些什麼嗎?”
葉項伯這話說的虛偽造作。
葉桑勾唇,隻覺得有幾分好笑,麵上卻一陣恍然大悟,道“祝妹妹往後和妹夫幸福長久,即便如今你們二人天人永隔,但俗話說的話,情比貞堅,妹妹去了容家,必定是將妹夫放心裡的……”
語落,原本還一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臉色瞬間突變。
葉有容的臉色止不住的猙獰,起身質問她“葉桑,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她和容子烽幸福長久!什麼叫做她將那個死人放在心裡!
明明這一切不是她願意的!明明這一切是葉桑害的!
葉有容忍不住想要上前刮花葉桑的臉,但到底還是忍了下來,看向葉桑的目光裡,充滿了恨意。
葉項伯和許氏的臉上抹過一絲難堪,葉桑說的真誠,但每一個字就仿佛針一般地紮在了他們的心尖上。
若不是葉桑做的好事,他們怎麼可能忍心將容容送給容家去當寡婦!
葉項伯怒火衝衝,看向葉桑的眼神仿佛要殺了她“葉桑!”
葉桑卻是一笑,對於他的怒火恍若未覺。
倒是許氏,頭一個回過神,迅速地將葉有容拽了一下,拉到身側,隨即臉上掛起一絲有些僵硬的笑“桑兒真會說話,隻不過……桑兒,你和容容姐妹情深,如今她要嫁了,你這個做家姐的難道不應該幫著她些嗎?”
姐妹情深?
葉桑隻覺得亦真好笑,聽她這番話,心裡隱約有了幾分想法,麵上卻不顯,對上許氏故作虛偽的柔和,盈盈笑道“幫?要怎麼幫?”
葉有容要嫁出去,需要她這個做姐姐的幫?
她何嘗不是即將要嫁出去的女兒,但他們有為她準備過什麼嗎?
葉桑的唇角抹過一絲諷刺。
見葉桑這麼問,許氏眼底劃過一絲喜意,連帶著語氣也變得淩人起來“桑兒,你也知道容家是容城的大家族,容容嫁過去必定是不能丟臉的,如今,容家的聘禮送來了,但我們回過去的嫁妝絕對是不能跌了份的……”
說著,她聲音一頓,目光裡落在葉桑彆在腰際的玉佩上,眼底多了一絲貪婪“桑兒,娘知道你那兒有些好東西,厚臉皮向你要一要,幫容容充充門麵……”
前段時間,將軍府送東西送的勤,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無一不是珍品,就算是容城也難得一見。許氏自然對那些東西起了心思。
這話無異於是讓葉桑將自己的好東西全部吐出來,角梅瞬間心生怒火,大喊道“夫人,你怎麼那麼不要臉!”
確實是不要臉,厚臉皮到竟然想要計較自家姑娘的東西。
葉家的下人們心裡都那麼想,唯有角梅敢那麼喊出來。
這話一出,許氏強持的好臉色也維持不了了,嗬斥道“一個丫鬟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葉桑卻將氣得恨不得撲上去的角梅拉至身後,臉上的笑容更加甜了幾分,委婉地拒絕“夫人,你也知道我那小桔園並沒有什麼好東西,多的也全部被搬空了……更何況,小將軍送我的東西,我也不好做處置……”
許氏卻不以為意“怎麼會不好處置?那些東西送了你就是你的,你做處置,姬家還能過問嗎?”
聞言,葉桑眼底劃過一絲冰涼,卻沒有說話,顯然意見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