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姬莫邪死後的頭幾年,冷若嵐每次看到姬長夜,總會發瘋嘶吼。
時間久了,他們兩的感情也淡了。
姬長夜抿了抿唇,目光同樣毫無波瀾地她保養極佳的臉上逗留了片刻,隨即收回,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冷聲問“叫我來,何事?”
“聽說,你定了親事?”
聽說?
姬長夜抿唇,沒有回答。
他無言地執起麵前的茶水,杯中茶水淺黃,飄逸著幾縷茶葉,就著燈光和滿是檀香的空氣,好不渾濁。
就仿佛知道冷若嵐叫他來的目的,他眸底的顏色漸漸暗下。
冷若嵐卻恍若未覺,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向坐在他身後的蘇婧,冷冷道“我認定的兒媳婦隻有婧婧一個……”
語落,身後的蘇婧垂頭,雙頰染著幾分羞意。
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欲語還休“伯母……”
姬長夜卻在此刻將手中的茶杯置在了桌上。
“慈——”的一聲輕響。
聲調不尖銳,卻讓蘇婧剛要脫口而出的話就戛然而止。
蘇婧溯的抬眸,看向姬長夜。
隨即便聽到姬長夜冷冷問了一句“何事我的事情需要你來定奪?”
冷若嵐擰眉,目光終究停在了他的臉上,一字一頓“我是你娘!”
“娘?”姬長夜冷笑,“我以為我沒有娘……”
姬莫邪逝世之後,冷若嵐雖活著,卻也和死了一樣,甚至對他這個兒子不管不顧,終日沉溺於過去的時光裡,一直不願意相信姬莫邪的死。
娘……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和老爺子相依為命,何來的娘?
聞言,冷若嵐的瞳孔一縮,手裡的佛珠猛然斷開,珠子“劈裡啪啦”地落了地上,清脆悅耳,卻無法消除空氣裡的冷鷙。
蘇婧一愣,未曾想會有這樣的局麵,她頓了頓,隨即匆忙走上前,拉過冷若嵐的手,驚呼了一聲“伯母!”
冷若嵐的手被掛出了血絲,她連忙拿出帕子將她的手包裹起來,擔憂道“伯母勿惱,彆的事情我們不談了,還是讓大夫過來……”
她對姬長夜是真心實意,對冷若嵐也同樣如此。
冷若嵐是姬長夜的母親,因為男女有彆,她不能和長夜私相授受,自然隻能和冷若嵐走得近,時間久了,和冷若嵐的感情自然也深厚。
她知道姬家母子感情不好,但從未想過如此不好,但那又如何?
如果,能夠讓他們冰釋前嫌,或許,長夜……
念及於此,她眼底的擔憂仿佛要淌了出來,剛要起身去叫大夫,卻被冷若嵐拉住。
“談?為什麼不談?”
她冷聲開口,收起自己染了血的手,將蘇婧拉至她身側坐下,看向姬長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說我管不管的?”
這兒子,她確實這數年不曾管教過,那又如何,終歸到底,她還是他的娘!
姬家和葉家的婚事,她不同意,她就不相信,沒有她的同意,這親事能成。
“姬家的事情,你沒權置喙!”姬長夜的話冰冷無情。
一時間劍拔弩張。
蘇婧驚異出聲“長夜,你怎麼可以這麼和伯母說話!”
語落,姬長夜轉而看向她。
被他那麼一掃,蘇婧臉一紅,迅速地垂頭,卻聽見他略帶諷刺地說道“好一個母女情深,不知道的人,以為蘇婧才是你的女兒!”
蘇婧的臉驟白,冷若嵐卻大怒“姬長夜!這是你對我該有的態度!?”
“態度?我對你不曾有任何態度!”
語落,姬長夜驟然起身。
他知道冷若嵐心怡蘇婧,也知道她對他的態度,但到底心裡拂過一絲失望。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姬莫邪在世時,溫柔貼心的冷若嵐。
姬莫邪死後,她也跟著死了……
他起身,偌大的陰影照在了她身上。
冷若嵐竟有那麼一瞬恍然,她的夜兒何時長那麼大了?
但在對上姬長夜與姬莫邪極為相似的眼眸,她原本開始熱起來的心又瞬間冷了下來。
見他要走,她心生起一絲惱火“你給我站住!”
何時她說話,如此不管用了?
姬長夜腳步驟停,冷冷地看向她,一字一頓“若是有一次,不必再派人叫我。”
他不會再來。
語罷,不等冷若嵐和蘇婧反映,他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寒風筱地灌入,頃刻衝散了屋內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