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為軍心和民心,隻怕早就不複存在。
月色透過紗窗照進,落在男人的臉上,隱晦不清。
“嘖——”輕輕一聲,他將茶杯放下。
雲浩天抿唇,不再言語。
一時之間,氣氛凝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所以,你覺得該如何?”
太子去西北,必有所圖。
“西北軍和西境軍雖不是一家,但蔣賀昔日曾和我父親有舊交。北壕一戰之後,蔣賀離了西境,自己帶兵到了西北自成一軍……”
聖上念他有功,所以才沒有罰他。
但如今西北的勢力過於集中,若不是蔣賀不擅權謀,隻怕早引起聖上的忌憚。
三皇子一愣“所以,他知道些什麼?”
如若不然,蔣賀也不會離開西境。
“那你……”
“蔣賀是蠻牛,我曾派人和他洽談,連談都沒有談,就被趕了出來……”姬長夜低聲地說道。
蔣賀昔日曾是姬莫邪的心腹,但在姬家三將犧牲之後,第一個離開的,卻也是他。
蔣賀在西境軍中頗有威信,他的離開,導致後來原本就渙散的軍心更加不穩,幾個主力直接隨他離了姬家,去了西北,駐守雲關。
聞言,雲浩天歎一口氣“誰道蔣將軍空有蠻力,隻怕他心細如發。”
蔣賀離開西境,隻怕就是為了姬家。
姬長夜默。
雲浩天又問“既然蔣賀是如此固執之人,隻怕這次太子一行,不會那麼順利……”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姬長夜打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聞言,雲浩天眼底劃過一絲微光,幾縷鋒芒乍現了出來。
隨即便聽到他輕輕一笑“你和我想的一樣……”
對麵,姬長夜勾唇,黑眸裡暗芒肆意……
……
二人將事情談妥,離開前,姬長夜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轉而看向雲浩天“過幾日你前往西北,我會讓管公公多替你留意……”
知道姬長夜說的是娶親之事,雲浩天失笑“我不過是說笑,即便我心中所想,又談何容易?”
就算是皇子,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還不至於拉其他人同他一起受罪。
聞言,姬長夜深深地睨了他一眼,卻未再繼續說下去,飄然離去。
身後,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眼際,雲浩天才收回眸,唇角略澀。
到底是孤單太久了,他竟奢侈有人陪伴……
……
這一處,容城,過了冬至之後,便不見大雪紛飛。
空氣裡意外的清新。
小桔園的鬨鬼之事,時常發生。葉桑不動聲色地帶著角梅收拾,許是那一次被發現之後,不再有人明目張膽地跟在她們身後。
但小桔園那些無莫須有的事情,還是被傳了出去。
一傳十,十傳百,時間久了,全城的人都知道,葉家在鬨鬼。
婚期將近,葉桑不再從前幾日那般日日出門,而是閉門不問窗外事,同角梅繡著出嫁時要用的喜被。
被套是姬長夜之前托管家送來的江南雲錦,雲錦難得,正反兩色,單單是看著那料子,就驚豔無比。
自己用的喜被,自然是要自己繡的。葉桑怕繡壞,在平日裡不用的布料上練了許久,才敢下針。
直到某一夜,她收到周兮月的帖子,知道周兮月已然準備周全,她便令角梅收拾了東西,披著星光,帶著角梅出門。
一路,披星戴月。
經過一處彆院的時候,見那閣樓裡有光,葉桑眼底抹過一絲詫異“府上來客人了?”
那處彆院是客院,平日裡並不會有人住。
聞言,角梅抱著包裹,壓低著聲音說道“聽說這幾日夫人的侄女來訪……”
這幾日,葉桑足不出門,自然是不清楚。
說著,角梅一頓,見自家小姐瞧她,便繼續說道“說是從雲城來的,要在這兒多住幾日……不過,感覺也不怎麼樣。”
說話間,角梅不以為意地扯了扯唇。
她這幾日有出門,自然是知道一些什麼,聽說,這位侄小姐並非一般的小姐,可是位福星,但凡是經過她手上的東西,壞了的也能變成好的。
她遠遠地瞧過那小姐一眼,也沒有看出什麼非同尋常之處。
還未等她說完,就聽見自家小姐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角梅頓時就覺得不好了“小姐,你難道不擔心她是夫人派來對付你的嗎?”
那小姐是傳說中的福星,是真是假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