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聽得從小桔園回來的其他下人說,葉小姐當真是可怕的緊。想到這裡,玲瓏想了想,將那些人的轉述了一番,隨即又道“如今大家都在說,小桔園不大乾淨,所以……”
就算老道長是假的,也改不了葉桑有問題的事實。
要不然,那些下人怎的提起這位四小姐,就怕成那樣?
聞言,許碧青臉上的寒意鬆動,淡淡道“我知道了。”
但藏在棉被下的手卻狠狠地攥緊。
她排了那麼長的局就是想一擊命中,將葉桑剔除,卻沒有想到竟然被葉桑躲開。
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土女子怎麼會有這番心思?
她越想,心裡越煩躁,再加上這段時間,她已經得了信,說是京城派下來的隊伍這兩日便能夠抵達,她的臉如今這樣,如何能見人?
第一印象最重要,她看不重太子的人,京城那邊的人自然可能會對她拋出橄欖枝,而如今,她……
念及於此,她蹙眉,一股戾氣從眼裡滲出,一側幫忙端著茶杯的玲瓏被嚇到,手一哆嗦,茶杯差點落地,茶杯倒在了被子上。
“啊……”玲瓏慌亂地起身,連忙拿著帕子將那點水漬擦乾。
也不知是不是太心慌,她越擦,手上的力道越重。
“夠了!”許碧青忍無可忍,見她的手已經戳到了自己的腰上,聲調拔高。
語落,玲瓏臉色發白,拿著帕子的手猛然僵硬,等對上自家小姐噙著惱怒的雙眸,“撲通——”一下,驟然跪倒在了地上。
“小姐,玲瓏不是有意的,小姐……”玲瓏低下了頭。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家小姐如此可怕,。
見她反映激烈,許碧青猛然回神。
知道自己是將玲瓏嚇到了,她瞬間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收回,麵上又恢複到往日的親和“無事,我就是這幾日心煩意亂,情緒不大好。”
說著,她讓玲瓏起身。
玲瓏瞪大了眼睛,見她並不似是說反話,這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起身。
她跟在小姐身側那麼多年,尤其是這一年裡,小姐的變化有多大,她心裡最清楚。
雖然,小姐的品行比之以往好上不少,但是,她又如何猜不出,小姐的心機有多深。
想到這裡,她惶恐地垂下眸。
對於她的反映,許碧青恍若未覺。
她微微一笑,讓玲瓏又倒了一杯水來,垂眸間一絲流光溢過“今晚晚膳備的什麼?”
聞言,玲瓏這才恢複到以往的神色,微笑道“知道小姐病未愈,備的清淡了些。”
說完,她又想到了什麼,說道“葉老爺帶回來的多寶每個院子都分了一條,剛才奴婢拿回來了……”
昊國百姓信仰佛教,對於這些能帶來好運的東西深信不疑。
聽聞是能招財的魚,玲瓏特意用一個金盆稱了水養著。
玲瓏挑的魚小,雖長得醜,但也比那隻看著要精致些。
語落,便見許碧青眉宇一鬆,眸裡深諳了幾分“還真是稀罕。”
這魚,她前世不知吃了多少,自然不稀罕。稀罕的是,她不知道葉桑看到那魚,會怎麼想。
說完,她緩緩地掃了那魚一眼,便讓玲瓏拿開。想到之前玲瓏說的那些事,便隨口問了一句“等明日,我們去寶光寺祈福,對了,小桔園那兒這段時間便不要去理會了……”
除掉葉桑並不在於一時。更何況,人言可畏,就算老道長這一招廢了,今日在小桔園的那群下人,傳出去的話也足以致命。
可不知為什麼,她竟然會覺得葉桑將會成為她的阻礙。
她能夠來葉家,就是因為她答應過許氏能夠幫她除掉葉桑,而如今……但如今,葉桑卻是第一個從她手裡逃過的。
但隨後想到葉家和姬家的親事,她便有幾分不以為意。
就算葉桑再特彆又如何?那心思永遠也比不上她。更何況隻要葉桑那汙邪的名聲傳出去,隻怕姬家會立馬選擇退婚的。到時候對付她來,也不至於如此束手束腳。
念及於此,她心頭一鬆,連帶著緊繃的眉眼也溫軟了幾許,而一側一直瞧著她的玲瓏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這幾日,小姐臉上的紅腫遲遲未褪,性子也比往日易怒了幾分。
“對了,這幾日京城的人便回到,提前寫信給夫人,讓她準備一下,將我走前打理好的那塊農田整頓好。”
到時,她隨隊伍一同返回雲城,也能露出幾手。
聞言,玲瓏愣了愣,麵帶困惑“可小姐,那農田種的並不是……”
她知道小姐送去京城的農作叫做“紅薯”,可她們那塊農田種的並不是……
“這就是我想要做的。”說話間,許碧青將杯裡的水喝儘,臉上緩緩地抹開了一絲笑,眸裡點綴著許許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