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了皺小巧的鼻子,隻覺得有些發酸。
“……女兒之前救了姬老將軍,他便讓人過來提親,姬……長夜他很好,對我也很好。姬家就算是一個火坑,也比不上葉家了。”
想到姬長夜,她由衷的笑了起來“您放心吧,我會一直好好的。”
角梅同那兩個將士站得較遠,不知道葉桑說了些什麼。
隻是見著天地之間,墳前那抹小小的身影,她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這麼多年過來了,小姐終於熬出頭了。
從城外回來,葉桑再也沒回葉家去,而是徑直找了陳克勤。
陳克勤讓人將馬車駕了過來。
轆轆的車輪踏著雪痕緩緩駛過,聲音寂寥單調,兩匹形體俊美的駿馬打著響鼻,緩緩朝葉桑靠近。
車身由黑楠木裝潢,並不如何起眼,但細看上去,才能探究到那楠木橫楣上巧奪天工般的雕刻,飛鳥遊魚,躍然之上,窗牖不大,一簾縐紗便能遮擋,卻給人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
“少夫人,上車吧。”陳克勤道。
聲音不大不小,平淡疏離。
葉桑腳下一頓,唇角輕輕勾起,便上了車。
馬車內部更是讓人歎為觀止。
裡麵雖然沒有像葉桑前世看的小說那般,金碧輝煌,奢侈無比。卻是鋪了一層又一層的軟墊,便是四壁,也掛了一層。
雖然不起眼,確實暖和舒適,讓格外怕冷的葉桑,十分的滿足。
角梅把包袱放在一旁,忽然驚奇道“小姐!我猜這肯定是姑爺布置了,知道小姐怕冷,小姐你看,還有火爐呢。”
在馬車中生火爐,就不怕她彆憋死嗎?
葉桑朝那裡看過去,果然是一個小火爐,不過沒有點著便是了,再在一旁,還有兩個精致的紫金手爐。
角梅也看見了,塞了一個到葉桑懷裡“這是剛灌的,還熱著呢,鐵定是姑爺吩咐的,小姐你快暖暖。”
馬車忽然震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要離開了。
陳克勤見人上了馬車,才看向自己的屬下“有看到什麼嗎?”
兩人對視一眼,遲疑道“少夫人園子中……幾乎什麼也沒有,比小的家裡還要窮些,估計是不受重視。”
聞言,陳克勤的眉頭便更深了幾分,葉家不重視?
好歹葉家在容城也算大戶人家,其中女兒算是勉強能配得上小將軍,可是個不重視的,她憑什麼?
就憑她那一股小家子氣?
得了吧。
思及此,陳克勤愈發看不上葉桑了,不過既然是小將軍的吩咐,他將人安全送到便是了。
在馬車中安頓好,角梅坐下來,重重的舒了口氣。旋即,又抬眼看向葉桑“小姐,你說二小姐的孩子能保住嗎?”
說著,她氣鼓鼓的道“要是掉了才好呢!叫她總是欺負小姐,活該遭報應!”
雖然知曉不是小姐推的,但她也希望葉有容是真的出事了!
“掉不了的。”葉桑抬眉,漫不經心的說著。
“為什麼啊?”
葉桑忽然嗤了一聲,輕聲解釋道“她還要靠肚子裡的‘孩子’保住自己的地位呢,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都不會掉的。”
角梅被小姐弄糊塗了,什麼叫做無論如何都不會掉啊?她蹙著眉,低頭細想了一下,忽的反應過來“小姐你是說……”
葉桑頷首。
“奴婢還以為她是真的懷孕了呢。”角梅歎了口氣,敲了敲自己腦袋,為什麼自己就沒有小姐聰明呢,小姐肯定早就看出來了!
“左右我們這次去京城,葉家的事,再也擾不到我們了。”葉桑安慰她道“所以葉有容如何,都不關我們的事。”
“小姐說的是!”角梅偏頭笑起來,撓了撓頭,又道“不過說起來,姑爺派來的人好凶啊,不言苟笑的,板著一張臉,看著就讓人害怕。”
凶嗎?
葉桑想起來剛見到陳克勤的時候,他與葉項伯交談,雖然蹙著眉,卻不像現在的這模樣,
想來,隻是對她凶而已。畢竟誰讓她是葉家不受寵的女兒呢,何德何能配得上將軍府?
想必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吧。
但她自己不這樣認為。
抬眼,柳葉眼彎彎,她輕笑著,摸了摸角梅的頭,安慰道“人家征戰沙場衛國衛民,血染沙場有點戾氣是很正常的,怎麼就讓人害怕了?”
“是哦。”角梅反應過來“奴婢不能怕的,不然讓人家傷心了。”
“角梅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