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七巧語氣不太好,走過去將藥碗重重地放在她身前“醒了就自己喝藥。”
自己喝藥?春桃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兒,匆匆往兩旁看了看,沒發現葉有容母女的身影,才總算鬆了口氣,小心地看向七巧。
“是你救了我?”春桃聲音嘶啞,聽起來格外憔悴虛弱。
七巧看起來不太高興,應了聲,便扭頭齜牙對她道“我知道你是葉有容身邊的那個丫鬟,以前經常幫著你主子欺負葉桑姐姐。不過算了,誰讓我心腸好,救了你,既然你醒了,便趕緊走吧。”
救了她?春桃遲疑地想了會兒,那天,她好像匆匆跑離彆院後,沒多久就被發現了,匆匆趕路,可剛流產的身子到底支撐不住,便暈倒在了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
原來,是她救了她,不過聽起來,她好像很鬱悶。
七巧也的確是很鬱悶了,明明知道春桃和她主子一起欺負過葉桑姐姐,可是良心還是讓她不得不救下春桃。
七巧滿臉寫著鬱悶,讓春桃愣了好一會兒,種種經曆仿佛自眼前掠過,心酸至極,眼淚險些都掉下來了。
沒想到,她效忠了八年的葉有容最後要殺她,而她們一直害的人卻間接救了她,多麼諷刺?
“你做什麼?”七巧見春桃要哭了,皺了皺鼻子,鬱悶極了。
“沒什麼,我現在便走,多謝救命之恩,將來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春桃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了眼淚,認真又堅定地看著七巧。
七巧卻不以為然,撇了下嘴“隻求你們少出點兒對葉桑姐姐不利的壞主意。”
春桃珍重地點了頭,從七巧手中接過藥碗,藥很苦,苦到春桃舌尖都泛著一股苦味,可她毫不猶豫地一飲而儘,隨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陋巷破落肮臟,卻也隱藏著春桃之前從未見過的善良,越往前走,便越發接近繁華街市。
可春桃知道,繁華不過是表象,一旦走出這陋巷,她即將迎來的便是葉有容母女的追殺,她隻能往上爬,努力往上爬,然後狠狠地,將她們通通踩在腳底!
……
天色明了又暗,雪花停了又飛,一晃便到了上京城。
馬車到的時候,葉桑正在馬車中小憩,角梅輕輕搖醒了她,眼神閃閃發亮,透出雀躍“小姐,我們到上京城啦。”
葉桑剛醒,還未完全清醒,懵了一會兒,反應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哦……”
隨後便抬手微微掀開車簾子,貓兒似的悄悄往外看。
她們還未進城,停在了城牆外,將至年關,可京城的城外仍舊熱鬨得不行,一片紅通通的景象,各處有商販叫賣,也有行人經過,還有江湖藝人。
葉桑微微勾了勾唇角,京城啊,這就是上京城,今後,自己便要在這裡生活了。
角梅湊過來,滿心歡喜道“上京城光是城外就如此美了,更彆說城裡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在這裡生活啦。”
葉桑轉過頭,含笑揉了揉她的頭“對。”今後,她們將生活在這裡,有姬長夜護著,儘管前方再是水深火熱,她也絕不退縮半步。
“陳將軍。”外麵傳來一道聲音,葉桑微微側頭,便看見一個樸素的中年男人對著陳克勤稽首。
陳克勤對他也很是禮遇,回了一個禮,道“姬管家。”
葉桑恍然,原是姬府的管家。
外麵聊了一會兒,姬管家問了問情況,隨後走到馬車前,對馬車做了一個稽,道“葉小姐。”
葉桑讓角梅拉開了一點簾子,露出了她一點臉,當姬管家道“管家多禮了。”
姬管家溫和地笑,客氣道“葉小姐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葉桑也十分客氣“不辛苦,管家客氣了。”
姬管家笑了笑“勞葉小姐再辛苦片刻,很快便到將軍府了。”
葉桑微笑頷首,隨後側頭看角梅,角梅鬆下了簾子。
雪花地綿軟,馬車又軲轆軲轆地行了起來,進了城門。
葉桑坐在馬車內,角梅在偷笑。
“小姐,姬府的管家好客氣啊,一點也不像容城那些人。”
葉桑含笑點頭,的確是很客氣。
片刻後,角梅悄悄拉開了一點簾子,又驚喜地叫起來“小姐,你快看啊,外麵的糖人,做得可真好看。”
葉桑側頭看了一眼,小販麵上帶笑地吆喝著,手中的糖人逼真極了。
她又點頭。
角梅就像一隻被放出籠子的小鳥,嘰嘰喳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