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過來了,自然不能同方才那般無理打鬨。
三人坐正了身子,葉桑麵帶笑容,“中堂裡麵客人頗多,許小姐不必將時間浪費在這兒的?”
許碧清眨了眨眼眸,保養得宜的手指,悠然地撫過了自己的衣袖。隻見那上好的蜀錦上,用金絲編織著兩隻雲雀,看起來頗為精致。
許碧清悠悠開了口“多謝少夫人關心,不過碧清到底年紀小,同諸位夫人們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強行在一起聊天,反而是鬨得大家不愉快,不如讓母親去陪著,碧清也好過來陪諸位說說話。”
話雖如此說,可她的手卻一直有意無意地摩擦著自己衣袖上的花紋。
葉桑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便明白了許碧清的目的,眼中頓時滑過了一模好笑。
長的沒有哪個是傻的,也都明白了許碧清的意思,這是上趕著來炫耀來了,坐在葉桑身邊的幾個閨秀,臉上的神色頓時變不好看了。
葉桑倒是頗為悠然,“天氣炎熱,許小姐不如坐下吧!”
說著這話,她手中的團扇搖了搖,抬頭十分溫和地朝著許碧清笑了笑。
如此好的涵養,方才一起聊著八卦實則暗暗注視著這邊的貴夫人們,不由得心生讚賞。
許碧清咬了咬牙,心中憤恨,麵上笑容卻依舊溫婉,“聽說此次隨行去江南賑災的官員們說,此次江南的災情十分危急,又是水災,又是旱災的,還鬨出了一場規模不小的瘟疫,想必少將軍此行也是辛苦了。”
葉桑麵上神色微冷,抬頭朝著許碧清看去,便見她繼續笑著道“聽說此次少將軍回潮的時候,陛下也賞賜了許多寶物,怎麼少夫人身上的衣裳如此……樸素?”
葉桑抽了抽嘴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著的襦裙,又看了一眼許碧清身上穿著的蜀錦,一時間竟覺得無話可說。
反倒是許碧清說完之後,當即便驚呼了一聲,“哎呀,少夫人當真是對不住,我一時心直口快,還請少夫人不要放在心上,碧清在這裡給您賠罪了。”
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朝著葉桑福了福身子,麵上神色很是糾結委屈。
葉桑看著眼前人造作的樣子,麵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許小姐快起來吧,原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十分豁達地笑了笑,葉桑又接著道“何況許小姐說的也是實話,若真要說起來到該是我和許小姐道歉的,今兒出門時單圖涼快便穿得輕便了些,倒是顯得有些不尊重主人家了。”
既然要演了,她就陪著一起,不就是裝溫柔裝善良,誰還不會了!
心中這般想著,葉桑麵上的笑容便越發得溫柔良善。
如此倒是讓許碧清有些不好接話,沉默了片刻,方才乾巴巴地道“少夫人太客氣了。”
葉桑笑容滿麵“許小姐才是客氣。”
聽著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恭維,可累抬手拽了拽葉桑的衣角,朝著她使了個顏色,“差不多就行了,你也不嫌累?”
葉桑默默看了回去,“你以為我想。”
兩人若無旁人地對視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許碧清尷尬地扯了扯唇,坐到另一位閨秀的桌邊,幾人親親熱熱地說話去了。
等她走了,周兮月立即便竄到了葉桑的身邊,“這許碧清也真是的,不過是得到了陛下的賞識,就一副驕傲的尾巴,快要翹上天了的模樣。”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真真是小人得誌。”
馮瑤讚同地點了點頭,頗有些擔憂地看著葉桑。
“我看她對你有些敵意,日後這種宴會還是少來一些,這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葉桑微微頷首,“我隻曉的,你們兩個便不必為我擔憂了,至於她喜歡炫耀。那便讓她得意一陣好了,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
見她說得如此豁達,周兮月不屑地撇了撇嘴,到底沒有在說什麼。
一場宴會也算是平平穩穩的度過了。
馬車裡,葉桑手上端著一杯醒酒茶,姬長夜微微眯著眸子斜靠在馬車裡麵,一雙鳳眸裡麵蘊含著朦朧霧氣,看著便讓人心動不已。
壓下心頭的雜念,葉桑上前輕輕推了推身邊人的肩膀。
“長夜,喝完醒酒茶後再睡?”
姬長夜睜開眼眸,看著葉桑擔憂的模樣,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青絲,“無礙。”
言罷,端起小幾上的醒酒茶,一飲而儘。
又休息了片刻,這才覺得有些昏沉的腦袋清醒了一些。
看著他揉著顳顬的模樣,葉桑不由得心生抱怨,“太子也是,席上這麼多人,偏要逮著你一個人灌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