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九你過來給我揉揉,我腰疼。”
葉桑已然累極,醫書典籍浩如煙海,雖有大內密藏可為臂助,但畢竟人少力薄,此刻雖有進展,其事尚早。
“翻幾個能治時疫的方子實難呀!”推開桌上壘高的書卷,葉桑臉上是灰手心是汗,灰頭土臉地伏在書案上,也顧不得擦,便要睡去。
“嘭!”
一卷書砸在耳邊,葉桑揉了揉頭,還是睡著了。
試玉要燒三日滿,辯才須待七年期。
集中處理的屍體,堅決執行的口罩,加上熏艾草以及分批分地治療諸事,疫情很快就有所遏製。
儘管桐油的味道還是每日在著郊外彌漫,但總不複往日混亂景象了。
清晨,陰沉了數日,今兒總算是見了太陽,街上石板透著亮。
“夫人夫人,你快來看呀,咱總算是到了。”外麵嘈雜的人聲漸漸稀了,冬九掀開簾子,遠遠地瞧見了府衙。
“知道了,準備下車吧。”葉桑頭沒抬,正翻書的手卻是一頓,須過了有半晌,才總算是翻了頁了。
又過了片刻,馬車在衙門口停住,葉桑一邊探出身來,一邊往衙門裡麵使勁瞧了瞧,抿了抿唇,臉微微地紅了。
剛落腳,門口當值的兩位衙役見是年輕的夫人小姐,心下起疑,便連聲問了起來“乾什麼的?府衙重地,哪是你們婦道人家該來的地方,可是有冤屈?狀子拿來。”
“沒有狀子,也沒有冤屈。”葉桑站直了身子,還沒接著往下說,便被衙役搶白了。
“那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走快走!”其中一位衙役滿嘴的不耐,連下了兩步台階,直衝著將軍府少夫人擺手。
“嘿,你這人,我們少夫人是來見夫君的,你個小小衙役耽誤得起嗎?還不進去稟報你家大人知道?你等什麼呢?”冬九一路累極了,還想著儘快見了自家少爺,安頓下少夫人便能有地兒好好歇著,不料被這衙役一通白話,心下卻是有些惱了,嘴裡便滿是火氣。
兩位衙役聽了,對視一笑,互相使了個眼色,又下了幾步台階,看著主仆三人,卻是要動手趕人了。
“什麼少夫人不少夫人的,來了也不打聽打聽,如今知府大人是京城派來的天官禦吏葉賈戎大人,另有一位姬大人同行,哪有你家夫人的夫君,怕不是來錯地兒了吧?再跟你們說一遍,衙門重地,速速閃開!”
葉桑聽了氣得杏眼圓睜,但此刻極疲倦,卻是沒心力反駁了,她揉了揉腦袋,想想還是要同兩人爭辯下去。
正在此刻,卻見正衙門口轉出來一隊巡邏的親軍,遠遠瞧見了自家少夫人,便快步跑上前來,一齊行禮
“參見少夫人。”
兩衙役哪裡見過這陣仗,登時癱倒在地。
……
分析完疫情,定了下一步的方略,兩人正在書房閒談。
“說起來,桑兒確是好姑娘,小時便覺她聰慧,如今能與姬大人結為連理,卻正是有緣了。”
聽到這話,姬長夜撥了撥茶蓋,沒搭話,嘴角的笑意卻是斂不住了。
葉賈戎見了,輕笑著搖了搖頭,心下正為這對璧人高興。
“也不知道她在京城怎麼樣。”姬長夜嘴角的笑容消下去,卻又在想念葉桑了。
“衙門外有一主二仆要進來,說是要找姬大人,自稱將軍府少夫人。”衙役的聲音飄進了姬長夜的耳朵。
他先是訝然,緊接著斂了斂眸子,心下猛得升騰起一股酸痛,便也不理葉賈戎,兩步邁出書房,一閃身就不見了,隻留下幾聲步響。
此刻,府衙外。
倆衙役此刻已經沒人聲了,正哭著臉向葉桑求饒,什麼大人不記小人過有眼無珠,什麼求少夫人饒命之類的話就連著蹦出來了。
葉桑也不理,就翹首望著,兩隻小拳頭已然攥緊了。
然而實在倦極了,她就闔了闔眼,卻發現自己已然被裹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心下一喜,眼角的淚珠便融化了,墜成珠子滴落在地。
懷抱的主人聲音哽咽,“一彆久日,確是想念。”
“誰不是呢。”
兩衙役已然嚇得說不出話來,此刻兩人正要偷摸摸地,溜回自己值崗的地方。
“我就看那不是一般人家的夫人,早知道就不那麼說話了。”衙役無奈地撇了撇嘴角。
“得了吧,咱哥倆這是撞上了,沒辦法。”
姬長夜抱起葉桑,緩步進了衙門。
兩人跟在後麵,冬九悄聲跟角梅說道“我覺得少爺好像瘦了。”
“的確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