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啊,你不是喜歡盆栽嗎,多給你買一些養起來唄。”吳憂說道。
“可是,你知道我沒時間弄這些的。”許諾感到了迷茫,她對花卉知識一無所知,毫無信心自己能去養活這些,並且,發自內心的,他感覺自己並不需要這些東西。
“沒時間,嗯真棒嘿。”吳憂有點冷冷地說。
“你說什麼?”許諾不解地問。
“我說你沒時間真棒啊!這不就是日理萬機嗎?過去沒時間吃早飯,現在沒時間養盆栽,你的時間都用來工作,總統也沒你忙吧?”吳憂笑著說。
“你到底什麼意思啊?這幾天你總是對我含沙射影。”許諾突然感到了憤怒,似乎最近的委屈都爆發了一樣,把自己本來已經整理好的平靜心情全部推翻打亂了。
“我並沒有彆的意思。”見她發火了,吳憂平靜地說。
“你就是在諷刺我,一會說我沒有心,一會說我瞎忙,我已經很煩了,你為什麼還來煩我!就知道給我添麻煩!”許諾說著,竟然哭了。
或許最近她一直在壓抑自己。或許是內心的迷茫讓她感覺到了恐懼。或許是一直的追問沒有答案,她感到了壓抑和憤懣。
“好,打擾了。”吳憂說著,便衝回了自己的臥室收拾行李。最近一直在安頓和采購,他已經有了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和很多日常的東西。
他像是發怒了一樣,一直在用力裝自己的行李箱,一件件雜亂無章地塞了進去,剩下許諾坐在了沙發上,視線的餘光能看到房間裡他忙亂的背影。這是多日以來,許諾再次認真地打量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的男孩。
自己出生於一九九一,今年二十九歲。而這個男孩,今年剛滿十八歲,自己比他大了十一歲。而在生活中,他看起來似乎更加成熟。他有自己的看法,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生活方式,他能做豐盛的早餐,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像是個千金小姐。現在為了這幾盆花,其實也是為了買來取悅自己的,竟然對他發火了?許諾開始回想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感到了一絲茫然。
為什麼會對吳憂突然發火?他做錯了什麼?
看著房間裡吳憂倔強的樣子,許諾竟然有一絲心疼的感覺。他其實也隻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啊。自己十八歲的時候,恐怕生活自理都處處碰壁吧。而他,竟然把自己照顧的井井有條。此刻的他看起來像是受傷了一樣,憤怒地往自己的行李箱塞東西。
“你,生氣啦?”片刻,許諾慢慢站起身來,靠近他臥室的門邊,試探地說。
“沒有。”吳憂回答,但語氣明顯在生氣。
“你可以說說啊。我剛剛不是故意的發火,你知道,我確實沒那個能力養這麼多花嘛。”許諾的語氣軟了下來。
“養花花很多精力嗎?我問你。”吳憂突然說,“我有說過這些是你的責任嗎?”
“這”許諾突然被問愣住了。他不知道吳憂到底想說什麼,其實她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吳憂,或許單純的因為她感覺他的年齡太小了,和自己的生活就像是兩個平行的世界,互相完全無法理解對方。
“我買了這些盆栽,我自己會照顧好,就是為了給你欣賞,讓你心情愉快,怎麼就是給你添麻煩了?怎麼就嫌煩了呢?是的,我沒上過大學,沒有文化,就說明我養的花也沒有價值嗎?”吳憂的這些話突然讓許諾心頭一震。原來之前吳憂開玩笑時說的話,並非全然玩笑。他對自己沒上過大學這一點,是十分介意的,或者,這竟然是他的痛處。
“啊,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是我不好。”許諾連忙道歉,被這突如其來的傷心驚呆了。
“你就是這個意思!”吳憂竟然有這麼幼稚的一麵,就像一個小男孩的抱怨和責怪,他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許諾看著眼前的吳憂,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健壯陽光的外形,與現在幼稚的表現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才好。
“啊,我們並不知道那不是玩笑。而且,讀書有什麼好的呢,文憑而已啊,是人就能讀啊。”許諾突然想到了吳憂說的那句,沒上大學就不是人了嗎,“而且,我認識的很多拿了文憑的人,連你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呢。”許諾突然手舞足蹈誇張地說,極儘諂媚之能事。這樣子突然把吳憂逗笑了。
“你也不用非要這樣說。”吳憂說道。
“我是發自真心地這麼認為啊。我認為你選的盆栽,非常美。是我不配擁有它們,怕照顧不好它們而已才說的那些話。”許諾接著解釋說。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吳憂天真地問。
“是的。你讓我的生活變得美好,我真的不想讓你就這麼走了。”許諾說。
“哦,知道啦。”吳憂說著放下了箱子,箱子敞開,裡麵竟然隻有一條牛仔褲一條長浴巾,原來他收拾半天,是假裝的,隻是把這兩件東西反反複複塞進去作出個樣子。許諾不禁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