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江邊蘆!
穆小柒催著暮璃送她去院裡拿資料,暮璃卻從跟變戲法樣的從後座拿出一保溫盒。
一盒擺的整整齊齊的煎餃,盒蓋一開,一股蔥香味,二話不說,咬了一口煎餃,麵粉皮和鮮嫩多汁的肉,瞬間所有的寒意都沒有了。
“彆告訴我這是你做的,怎麼有我媽做的豬肉白菜餡的味道,但這個這餃子的品相就有點一言難儘了,大大小小的,歪歪斜斜的。”
“穆總知道自己親手包的餃子被你嫌棄了,會不會揍你?”
穆小柒一臉懵逼,“我姐?你兩咋勾搭一起了?”
暮璃抬手捏住穆小柒的下巴,把她的頭轉過來對著自己,滿嘴的油,抽了一張餐紙,邊搽邊說:“怎麼說話的,什麼勾搭,是你一大早就跑的沒影了,你姐找我要人,人沒要到,捎了盒這個。”
“我有種你們兩聯手賣我的感覺。”
“嗯,我覺得穆總可以標個價格,不然這麼多年幫我養虧本不劃算。”
“黃暮璃,你!”
穆小柒不敢太大膽,夾起一個餃子,塞到暮璃嘴裡,“從現在開始你不準說話。”
早上九點,像淩晨三點。
天幕的商業區,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
隻有街道和聳立的高樓,沒有帶著胸牌排隊刷卡的人,
所有的靜止都在提醒著每個人,
璽江的艱難和不易,
而街上依舊穿梭的零星點點的人,
昭示著一城依舊默默不服周的人們的拚搏。
樓下守門的保安終於沒再打瞌睡了,一手拿著拿著一個礦泉水瓶,一大跨馬步蹲在了大門口,看到麵前冒出來的兩個人,立馬把水瓶扔了上前,想想不對又轉身,“等等,等我去拿體溫槍,給你們量體溫。”
“36度3的35度3,你們可以進去了。”
“師傅,你段時間一直是一個人負責這棟樓嗎?”
“還有兩個呢,一個守隔壁商業區,還有一個換班,我們安保隊的基本都是外地的,都回去了,我當初要不是圖工資三倍,也不會留下來,哪知道就碰上這檔子事呢,我媳婦在老家天天怕的要命。”
“辛苦了,師傅。”
逕抱幽山,窗外居竹,居然樓宇間。
從玻璃幕頂上撒下的陽光下照在穆小柒身上,她特意引著暮璃從庭院中穿過,回過頭那彎彎的眼睛和上揚的嘴巴,得意的笑,真好看。
“這個是不是比你們那個冷冰冰的辦公室好好很多?不過我覺得這院子做出了潤和榮,沒有枯的感覺,我更偏好潤中帶枯山水的感覺。”
“不及你好看,如果你喜歡,我們到鄉下,找塊地,你設計我來自己動手做。”
穆小柒除了比力氣,其餘什麼都比不過黃暮璃,尤其在臉厚這一檔事情,總能被黃暮璃倒將一軍,不過聽到暮璃第一次說到將來,心裡還是暗暗竊喜,刷刷的臉就紅了。
暮璃上前拉住手心的人,“等疫情結束了,我就去找穆總上門認人。”
“不行,不能這麼快,要不老姐肯定說我不知道矜持。”
“從我認識你那一天起,你知道矜持兩個字怎麼寫?”
穆小柒想了想,“我還真不會寫矜字,但我總歸要裝一下的,不然會被你吃的死死的。”
穆小柒一邊說還一邊後退,卻不知踩到一個什麼圓袞袞的東西上,往後一倒,幸好暮璃一直沒放手,一把拉住。
“這怎麼會有人丟的酒瓶?院裡沒人會這樣!”
“你看那邊還有啤酒罐子。”暮璃指了指花架下的木條凳。
穆小柒順著一路,撿了七八個酒瓶子,一直倒了文印室門口,要推門進去,卻被暮璃拉到了身後。
整個文印室都是一股濃濃刺鼻的酒味,文印櫃後露出一雙腳,是女人的腳,暮璃先上前看了看,再示意穆小柒進來,“這女的喝醉了,躺著呢?你過來看認識嗎?”
“賀小妹,她怎麼喝的這麼醉。”穆小柒上前把賀小妹半扶了起來,拍打了幾下臉頰,沒反應。
“暮璃,隔壁就是茶水間,你幫我倒杯熱水來,現在醫院都不接收其它病人了,我們要想辦法給她解酒。”
水一點點的喂進去,卻又流出來,穆小柒試了好幾次,都沒有作用,暮璃出去晃了一圈,拿了一瓶牛奶進來。
“你把她下顎捏住,我把牛奶倒進去了,你在合上,幫她咽下去。”
如此,一瓶牛奶全都灌下去了,人才漸漸有了反應。
賀小妹微微睜開眼,看著麵前的兩人,似乎想了半天,轉頭抱住穆小柒哇哇大哭起來。
“穆姐姐,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才半個月而已,為什麼一切都變了,為什麼好好的一個人,說沒有就沒有了?”
穆小柒和暮璃兩人沒有開口,但已經猜到了發生什麼事,這樣的事,在此時此刻的璽江,在無數次的重複上演著,悲傷逆流成河,蔓延在整個城市的上空,誰不知道前方會如何,城封了,可是很多人在逆行,在拚命,隻能期待曙光。
“穆姐姐,我們說好說好的來年三月,我們一起去東湖,在櫻花盛開的時候,他說要在櫻花的季節送我一個櫻花的項鏈,紀念我們相識七月半,哪怕那時候看櫻花的人多到隻能讓櫻花看我們,說好的一起努力工作,留在這個城市裡,可是沒有了,人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他走了,我肚子疼時誰來擔心?我頭疼時誰來揉捏?我挨吵的時候誰來哄我?他沒有了,統統沒有了。”
平常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的賀小妹,此時哭的撕心裂肺,喊的歇斯底裡穆小柒也忍不住,麵對如此,卻無法開口說一句安慰的話,隻是把賀小妹用力的摟在懷裡,無聲的流淚。
“穆姐姐,我要如何才能乾脆地把他忘記?我們是不是在做夢,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從來就沒有哪裡封過一座城,是不是喝醉了,醒了,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夢境,可以從來。”
是做夢嗎?希望是,可真的不是,所有撕心裂肺的疼都在表明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要如何才能忘掉如此存在的痛感?穆小柒不知道,暮璃不知道,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