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慶林打蛇隨棍上,即使就寢也仍舊蜷著身子,緊緊地抱住林椿,於是林椿一晚都隻覺得胸悶氣短。
天將將亮時,就醒了。
看著身旁睡得黑甜的吳慶林,惡從膽邊生,伸出未被抱住的另一邊胳膊,曲著手指,在他的額頭上狠狠地彈了一下。
吳慶林自然就醒了,霧蒙蒙的雙眼睜開,似乎因為陡然驚醒,眼裡還有水光瀲灩,額頭上的紅痕,像是……女子的花鈿,給這個男人平添了幾分妖冶氣,也就在此時,林椿突然有些感受到了幾分他的好看。
天家人,好皮囊是出了名的。
林椿同樣無辜地看著吳慶林,紅唇輕起,“陛下也醒了嗎?那我們用過早膳,去禦書房學習,可好。”
“不要叫我陛下,沒有旁人的時候,阿椿不要叫我陛下。”吳慶林抱著錦被,可憐巴巴地開口。
妖精。
林椿不理他,摸到床腳點亮了油燈,蹬上繡鞋,披衣,走到隔間,看到原本應該守夜的宮女,此時靠著柱子,大張著嘴,流著口水,睡得頗熟。
無奈地搖搖頭,林椿拍了拍宮女,溫聲吩咐道,“傳膳吧。”
宮女一個機靈,抹了抹嘴角,誠惶誠恐地跑出門,張皇地大喊道,“娘娘醒了,娘娘醒了,快傳膳。”
噗,真是個傻丫頭。
林椿捂著嘴,難得地真心笑了。
回到寢殿,吳慶林還抱著被子坐在床上,視線一直釘在林椿身上,被這樣熱烈的目光凝視著,林椿冷冷地斜睨他一眼,原本是冷情高傲的動作,換到如今還未淨麵,臉上潮紅未退,鬢發飄飄的情形,莫名多了幾分嬌俏。
吳慶林突然有些口渴。
急忙下床,自己穿好了錦袍,竭力掩飾下身的不自在。
就連用膳時,也難得的安靜,從來不見平日的情形。
進了禦書房,林椿坐到了小山似的奏折前,撩起衣袍坐下,執著筆,熟門熟路地批閱起來。
阿椿,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呢。是為了獻王吧。
吳慶林看著她沉靜專注的模樣,心中又不知從何而起一陣陰暗的情緒。
一柱香後,奏折已經少了小半,林椿抬起頭,臉上還是批閱時,成竹於胸的神情,“過來吧。”
吳慶林坐到她身側,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下攤開的奏折。
是新晉言官彈劾一個陌生的名字,指責他,“肆厥貪求,指公財為囊橐;敢於誅艾,視赤子猶草菅。憑陵上司,締結同類。憤形中外之士,怨積江湖之民。方廣賂遺,庶消譏議。”
無非是說貪汙,視人命如草芥,結黨營私,民眾積怨甚深罷了。
林椿等到吳慶林看完,方才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許多令吳慶林陌生的名字,其中一個,正是被言官彈劾之人。
“他們都是……”
“是齊黨。”林椿接過話頭,並不解釋,而是微笑著繼續道,“陛下以為,百姓為何怕酷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