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扭頭,直奔那邊蹲著的一團人。
藍延儘眼前忽然被遮了個嚴實,而後對上了朝暈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朝暈問:“延儘哥哥,你怎麼不坐秋千?”
藍延儘淡淡地和她對視,沒有回答的意思。
因為不想和她做朋友。
也不能說是不想。
藍延儘想不清楚。但是一想到這是這個小孩爸爸做的秋千,他心裡就不舒服。
朝暈的小臉蛋鼓起來,凶狠地盯著他看:“你為什麼不坐秋千了?你始亂終棄。”
藍延儘猛抬頭,死水一樣的眼睛裡終於浮現出來了一絲詫異。
哪裡學的怪詞?
朝暈還在喋喋不休地質問:“你不是上次還在坐秋千嗎?不,不許嫌我的秋千不好玩…”
她還沒說完,藍延儘噌得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朝暈懵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藍延儘其實並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解釋,也不想解釋。他不知道這個小鬼為什麼非要纏著他,明明之前纏的另有其人。
他更不想和她說,他沒有朋友,他也不習慣有朋友,更不要說是這麼小的一個朋友;他喜歡這個秋千,但是他要是坐上這個秋千了,他就要接受一個莫名其妙要往他黑沼一般的生活裡闖的小孩。
所以他用了一貫好用的方法,向後逃,卻又被抓住。
他冷硬地回頭,想要掰開她的手,卻猝不及防對上了她水漉漉的眼,裡麵現在升騰著冉冉霧氣,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藍延儘懵在原地,心忽然一塌。
朝暈撇著嘴,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帶著點哭腔和他說:“我,我不吵你了,你彆走。”
她要哭不哭的,看起來更像一個小娃娃了。
藍延儘倏地吐了口氣。
“彆哭了。”
他聽見他有些冷漠的聲音這樣說。
“去一邊玩去。”
朝暈努了努嘴,擦擦眼,提著自己的公主裙,邁開小短腿往一旁的灌木叢裡鑽。
藍延儘重新蹲回去,視線擦著天際線碰上落日,幽幽地歎了口氣。
再怎麼樣,他隻是一個沒有見過女生哭的小男孩。
朝暈安靜了不短時間。
就在藍延儘再次孤零一人沉浸地沐浴在夕陽之下時,朝暈“蹭”得一下從灌木叢裡冒出來,然後拽拽地走向他,在藍延儘涼涼的目光下,很有氣勢地把手裡亂作一團的“工藝品”往地上一放。
“延儘哥哥,快吃,這是朝暈大廚做的,甜點。”
藍延儘瞥了一眼朝暈大廚做的甜點。
幾片孤零零的樹葉被當成了盤子,上麵躺著幾朵花瓣,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果子,被特意精心地擺了擺,呈現出亂七八糟的狀態。
他覺得頭疼,額角“突突突”得疼。
朝暈湊上去,眨巴著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小蒲扇似的,甜甜地笑:“你吃呀,吃了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又是哪幾個字觸了藍延儘的弦,他再次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