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暈見他也吃了一口雪糕,心情有些複雜,想說她剛才吃過了,但是見他心情很不好的樣子,也就沒有再說。
她拉著岑闕繼續轉悠,看見什麼都想給岑闕買,他冷硬地拒絕後還非要再提,氣得男人差點張嘴咬她。
偏偏岑闕還不能給她買東西,不然她又要想東想西,自責自己沒有好好報答他了。
總之,岑闕逛得十分憋悶,和旁邊的朝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們兩個都不喜歡太吵的地方,於是朝暈有意識地把岑闕往沒有遊樂設施的地方帶,兩個人就這樣走走路也挺好的。
沒想到走到一半,突然聽到了一個小孩兒的哭聲。
朝暈一驚,帶著岑闕往哭聲源地走去。
是一個小女孩,哭得肝腸寸斷,一直喊媽媽。
兩個人幾乎同時邁開腳步向她走去。
朝暈是為了行善積德,至於岑闕——
他是覺得小孩走丟也可以作為一個副本,他要去觀察觀察小孩兒是怎麼哭的。
他站在不遠處,看著朝暈摸著小女孩兒的肩膀蹲下,伸手溫柔地給她擦眼淚,低聲哄她,還拿出來背包裡的麵包給她吃。
陽光把森林切割成了利落分明的兩邊,沒有絲毫褶皺,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一半用力駐紮生長,一半陰風陣陣輕而易舉就能被吹散。
他們兩個就站在截然不同的兩邊。
岑闕突然握緊了拳頭,又很快鬆開。
等小女孩兒不哭了,朝暈耐心地問她父母的電話號碼,她說不知道。
朝暈沒有辦法,隻能帶著她去服務中心,岑闕就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默默地盯著她。
走到一半,朝暈還看到了一個很好玩的泡泡機,興衝衝地扭頭問岑闕要不要。
都這個時候還想著給他買東西,岑闕都不知道要氣還是要笑了,冷著臉拒絕。
等到了服務中心,小女孩兒一眼就看見了著急等待的母親,撲上去哭著喊媽媽。
朝暈鬆了一口氣,對著感激不儘的一對父母擺了擺手,有些靦腆地說謝謝。
岑闕站在一旁,麵無表情地看著。
朝暈一整天都玩得相當開心,在出了森林公園拉著岑闕進地鐵的時候,還在喋喋不休地說好玩。
岑闕就聽著,跟著,默著。
一整天,朝暈像一隻猴子一樣蹦來蹦去。
直到兩個人出了景區,岑闕實在忍不住了,讓朝暈在原地等著,突然說要去買彩票。
朝暈義正言辭地和他說,這種東西不要上癮,不然賠得HellOKitty睡衣都沒了。
岑闕隻是冷笑,伸手敲她的腦殼。
朝暈在原地乖乖等著,等了半天,等來了岑闕轉來的500塊錢。
缺缺缺心眼:中了1000,分你一半。
朝暈:?
岑闕回來的時候,還是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很凶,但是看到朝暈衝他揮手,冰冷的鋒芒又軟化了些。
等到他走到她跟前,她一臉狐疑:“你真的中1000塊錢了?”
岑闕麵色不變,看起來很唬人:“嗯,老板說我很幸運。”
朝暈驚呼:“那你肯定是個好人,這麼幸運,我都沒有中過呢!”
好人這兩個字,再怎麼樣也不應該是形容岑闕的。
他垂在一側的手突然握緊,又很快鬆開,瞳孔微顫,冷不丁地開口:“…你也幸運。”
就算你不幸運,我也偏要給你帶來。
朝暈隻是眯著眼睛傻樂,壓根沒把這句話放在心裡。
她一開始不想收錢,但是岑闕說如果她不收,他就要買兩箱雪糕放她家門口,她嚇得一下子就收了,抱著手機美滋滋,一直和岑闕說謝謝,聽得岑闕不自然,直接把兜裡的糖全部塞給她,讓她安靜點。
逛了一天,朝暈坐上地鐵沒一會兒就打起盹,最後支撐不住,頭一歪,靠在岑闕肩膀上睡著了。
岑闕毫不意外的樣子,輕輕轉過頭去,垂眸看她的側臉,很長時間,他的耳邊突然起了聲聲鼓點,貫穿每個脈絡。
她的側顏安靜,秀氣,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