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裡時,嘟嘟已經吃過薄顧給他準備的早餐了,歡快地朝他們撲了過來。
朝暈抱著它揉了揉它的腦袋,又把它放在薄顧腿上,任它在他身上撒潑打滾,等薄顧按住它的頭加重了語氣,讓它不要鬨了的時候,就會捧著肚子哈哈大笑。
她坐在一邊,看著他們兩個互動,忽而靈光一閃。
她想要帶著嘟嘟出去散步,熱情地向薄顧發出邀請。
“薄顧,我們一起出去吧?”
薄顧原本放鬆的身體驟僵,手指關節呈現出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彎曲弧度。
她彎著腰,和他坦然地對視,她眼裡燃燒起來的期待,像是明火,在荒原上燒紅了半邊天。
“很有意思很有意思!我們在路上會遇見各種各樣好玩的東西,最後我們去公園,嘟嘟昨天交了好多朋友,你也可以去看好多小狗。”
她湊近了點,讓薄顧可以輕而易舉闖進她由真誠彙成的汪洋眼眸裡。
“薄顧,我們出去玩吧?”
薄顧沉默地捏緊輪椅的把手,單單是“出去”兩個字,已然使他的肩膀微微發顫起來。
他緘口不言,甚至抓緊著輪椅,往後退了幾厘米,輪椅傾軋在地板上,清淺的汙濁像是他積年累月的傷口殘留的血痕。
薄顧生硬地彆開了頭,語氣也變得僵硬,“不,不用了。”
說是僵硬,朝暈卻無法從裡麵提取出一點冷漠的冰涼色彩,她隻能聽出來無法麵對深切陣痛的無措,無可奈何的躲避。
他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天才,卻又像不得正道的孤蜂,被深深困梏在童年歲月裡,在自卑這條路上走得越來越遠,腳印越來越深。
他快速地轉過身,背對著朝暈,似乎倚仗著虛浮的冥色,孤決地往書房去“你們去就好了,我去書房處理些事情。”
他離朝暈腳下的陽光越來越遠,義無反顧似的要投入到黑暗裡。
“薄顧,”
他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停了一瞬間。
他沒有回頭,但是朝暈毫不芥蒂的笑語卻已然在他的腦海裡畫出來了她此刻笑意盈盈的模樣。
“沒關係,你什麼時候想要和我們一起出去的話,隨時都可以和我說。”
“比如,你今天下午和我說都可以。”
“我們兩個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好像是為了讚同朝暈的話,嘟嘟跟著叫了兩聲。
朝暈再次溫聲強調“什麼時候都可以。”
寂靜在他們之間流轉,陽光輕移,毫不畏懼地一步一步向前靠,入侵、驅趕潮濕的晦暗,而後——以一種完全不同於剛才的強勢的溫柔,摸上了他輪椅後的一角。
朝暈聽到他沙啞的一句——
“好。”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30。】
悶得有些不透氣的書房和它藏著那些書一樣晦澀,讓人讀不懂,看不清,風吹不進來,雨滲不進來,這裡麵死死的,靜靜的,沉沉的,蒙蒙鈍鈍的。
但是——
陽光曬得進來呀。
薄顧手上抱著一本書,但是怎麼也看不進去,他時不時往透光的窗簾那邊掃一眼,腦海裡還在回蕩著朝暈走之前的話——
“我會把我們的散步過程全程微信直播,你要捧場喲!”
手機震動了一下,把滿房的寂靜給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