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死骨頭,又賤又硬,下個跪都不肯,要不是你能賺錢,老子他媽的早把你抽死了!”
“你還配有名字?老子告訴你,走狗就是走狗,給你個127的編號都算是給你臉了,你還要上名字了?”
這一把一把尖刻的刀子紮在停歲身上,卻沒有讓他眉頭皺一下,冰冷而麻木,眼睛從始至終都釘在難受到輕顫的朝暈身上,緊握成拳的手部止不住地發抖。
男人恨死他這副模樣了。
明明沒有權利和權力,生活在最底層,是任人榨取價值的機器,到底哪裡來的這麼硬的骨頭,哪裡來的脆弱又頑固的自尊?
男人這一輩子都活得汙穢泥濘,看人臉色,隻能從他們這些獸人身上尋找上位者的快感,卻又在停歲麵前屢屢碰壁。
停歲的死讓他鬆了一口氣——如果實驗真的成功了,停歲取他小命都是信手拈來的小事。
如此,當那人命令他把停歲找回去的時候,他的驚懼有多麼噬骨。
哪怕那人和他說了,讓他帶夠幫手,他還是不甘,他有賬要和停歲算。
他一個人,還對付不了親手送上拳場的一頭狼?
停歲對他的話沒有反應,朝暈的反應卻很大。
她突然張開嘴,一口咬在男人胳膊上,用了死勁,嘴裡漫開血腥味。
男人痛得咒罵,卡著她脖子的小臂加大了力氣,另一隻手因為情緒激動而緊了下,扳機微微發出響聲。
朝暈的臉色更是蒼白,像一盞漆白的吊燈。
停歲瞳孔猛縮,崩潰地喊出聲“彆動她!!不許動她!!”
男人驚醒似的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裡摻雜了絲絲意外,旋即玩味地勾唇“一開始我還懷疑你是演給我看的呢。”
他眯起眼睛,裡麵黑壓壓的惡意擠了出來“原來真看上這娘們了啊。”
“也是,”他話鋒一轉“窮鬼配賤種,絕配。”
停歲的脊背佝僂下去,已經不是不安壓垮他了,如今,他的脖子上壓著的是層層構築的精密階級階梯,他快要被壓折了。
他是賤種——
但朝暈,不應該被那樣說。
他們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這些平凡人多麼好,是怎樣的鮮活,怎樣的有血有肉,又是怎樣的艱難和堅韌。
但是正因為他們不知道,才最讓人絕望。
停歲唇瓣輕啟,說出的話如塵灰,灰暗而輕飄。
“你想要什麼。”
“你放了她,我跟著你走。”
男人還是挺了解他的,最起碼了解了一層皮肉。
因為他通曉停歲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所以太明白他的感情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