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暈在他懷裡睡了過去,他便垂眸看她,一動不動,把她發梢彎曲的弧度都刻在心間。
吻的餘溫殘留在下顎,心悸感久久不散。
可是他自己也清楚,先於心悸第一個湧來的,是淚意。
輕柔的吻比生鏽的刀還來得讓人痛。
為何,為何,為何總想要流淚。
直到朝暈臉上的潮紅退卻,這個問題也沒有自己的答案。
見她不再喊冷,停歲的眉眼一鬆,終於不用再捏著一口氣。
他的頭發許久沒有理過,有些長,此刻和朝暈的頭發纏在一起,遮遮映映,環來繞去,不分你我。
他忽然伸了手,撚起一縷她帶著涼意的發絲,輕輕放在自己的發上,而後看得入迷,良久,自己也輕輕地笑。
妥帖地放好她的發,他悄悄坐起來,去捧她的手,柔軟的一個,白白的。
他驟然低頭,把臉貼上她的手背,乖順地垂著眼睫,鴉青色的一連片柔浪般的愛意牽牽扯扯,顯然是病態卻虔誠的依戀。
昏暗破舊的屋子,有明亮溫暖的愛意在潛滋暗長。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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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暈是可以完成基礎的生理活動的,簡單的走路也是可以的,隻不過要一瘸一拐才能完成,而且還相當慢,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床上,停歲體貼入微地照顧她,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十幾天裡,除卻必要的出門活動,停歲都是寸步不離地留在朝暈身邊,朝暈刺繡,停歲編東西。
每次說起來等朝暈徹底好了之後,他們還有機會一起開著小三輪出去,可以吃香腸,可以撿花花,停歲就會勾唇笑,然而在朝暈看不見的地方,他又會癟了眉,在暗處,長久地凝視她。
痛苦,壓在神經上的,還是痛苦,針紮的苦楚,酸疼得讓人發怵。
朝暈不清楚那人多麼神通廣大,他還不清楚麼。
再等等,再給他幾天好不好。
等她好了,等她徹底好了,他死無葬身之地也沒關係。
也許是他的願望靈驗了,他們安穩度過了十幾天,不過停歲始終謹慎,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每次出門都會把門鎖得嚴嚴的,一個蚊子都進不去。
停歲非必要不出門,但是擋不住有人找不上門。
一天,外門被叩響,停歲溫聲和朝暈說他去看看,走之前還特地把進屋子裡的門鎖上才去打大門。
門前是瘦骨嶙峋的一個七旬老人,黑黑矮矮的,幾乎就是幾把骨頭架成的,腳邊兩桶汙濁的水。
停歲聽朝暈和他說過這個老人。
老伴兒死了,隻有一個傻子兒子,兩個人住在他們家這條小街的儘頭。
老頭兒人乾不動活了,每天隻靠撿垃圾勉強果腹,連水都是去河邊打的,不舍得交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