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該是什麼樣的果子?
是什麼顏色,什麼形狀,酸的甜的?也許是辣的苦的。
我是想問,如果我沒有遇見朝暈,我的歸宿是哪裡?
或者,朝暈如果沒有遇上我,她會不會更幸福,有更多可能?
我想不出來,我笨,不如朝暈聰明,所以我隻能去問她。
“我們一定會遇見,沒有如果。”
她又捏起我的臉,認真著一張臉。
“非要說的話,就算你沒有遇上我,你也一定會活得很好的,我沒有遇上你,也會過得很好,因為我們兩個都很棒。”
我不相信,不過不相信的是我的那部分,但是我又不敢反駁她,隻能小聲問:“真的嗎?我不會過得很慘很慘嗎?”
畢竟,如果沒有朝暈,我早就死在雨裡,變成泥了——雖然我其實本來也隻是一灘爛泥而已。
“不會,”朝暈伸出手:“不然我們兩個來猜拳,如果我贏了,就代表我說的是對的。”
“我說三二一,我們一起出拳。”
我點頭,嚴陣以待,一直盯著她的手。
我其實,想輸,但是我不知道朝暈要出什麼。
“準備好了吧?”朝暈頓了下,隨口問道:“你要出什麼?”
我說:“剪刀。”
她微微一笑:“好,三、二、一。”
我出了剪刀,她出了拳頭。
朝暈晃著自己的拳頭,洋洋自得道:“我贏了,我說的是對的。”
“我說的什麼都是對的。我要你活的好好的,你就必須活的好好的。”
她又揉我的耳朵,我這才發現我的耳朵又冒出來了。
我的臉燙燙的,燒燒的,明明是冬天,我卻覺得好熱。
朝暈作弊了。
她把我,連同我的人生劃到她營下,隻能由她來掌管定奪。
我們瞞天過海,我們一起騙過世界,赤腳奔向光晝——我們的如果是甜的,就算甜裡裹著酸,甜在變成甜之前是苦的,如今我們的果子是紅彤彤的,水靈靈的。
我們現在不用每天都出門賣東西,朝暈喜歡拉著我到處旅遊,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廟宇,她喜歡許願。
廟宇,算不算是願望的擂台?
同時許下的願望裡,隻有贏得所有比賽的願望才是最厲害的,才能被實現。
朝暈不同意,也把我的手合上:“才不是,神明是很慷慨的,我們兩個一起許願,他就會幫我們兩個實現願望。”
落雪簌簌,吹到我們身上,像是輕輕綿綿的柳絮,在神聖之地,寒氣都揉展了棱角,天地是寂靜的,隻供我們提願。
“你這次可不能把你的願望給我了,我們兩個要一起許關於我們兩個的願望,聽到沒有?”
我連連點頭答應,片片雪花落在我的頭頂,窸窣聲,神明的手掌撫過我的發梢。
我心裡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偷偷地和神明說:“朝暈一輩子都要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天天開心,永遠沒有煩惱,想活多久就活多久。”
中間間隔了兩秒,我攢了勇氣,再度接上:“如果可以的話——”
“請讓我和朝暈一直一直在一起,讓我一直陪著她,我們永遠不要分開。”
“要是隻能實現一個的話,就實現前麵那一個,謝謝您。”
或許是神明聽到了我的願望,在那個小鬼又來我們家玩的時候,他問我未來想不想要和朝暈一直在一起。
想呀,我當然這樣想了。
他神秘兮兮地告訴我,他已經知道怎樣讓我和朝暈一直在一起了——
隻要我們結婚,就再也不會有人拆散我們了。
我興高采烈地和朝暈這樣說,她卻沉默下去,而後開始和我講一些我聽不太懂的東西。
她說,現在法律還沒有容許人類和獸人結婚,因為晚意他們還在進行研究,要確保人類和獸人的結合不會出現任何副作用之後,這方麵的政策才能陸續推行。
我實在是笨,有些專業的事情不明白,但是隻有一件事我明白——我們現在還不能結婚,還不確定能夠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有些氣餒,但是這又不是誰的錯,要怪的話——還是怪我,誰讓我是獸人呢?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失落,朝暈帶著我去了一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