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有一個剛才明智地沒有選擇混入那場大戰的女生鼓起勇氣,小心翼翼道:“朝暈,你彆生氣了……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等你以後結婚了,可能就很少能和我們一起玩了……”
朝暈並不喜歡彆人提這個婚約,但是看她沒有惡意,也就搖了搖頭,語氣稱得上是溫和:“不用,反正不管怎麼樣,以後我們也不會再這樣聚在一起了。”
她略涼的眸光輕巧地掠過在場所有人的麵孔,又無所謂地垂眸:“我們家的管家已經來接我了,估計不用多久就會到了。”
莫婉一向對一些八卦不感興趣,聽了這話一愣:“朝暈,你們家的管家是……”
“是個沒爹沒媽從孤兒院裡麵出來的賤民!!”
暴躁癲狂的話瞬間震住了整個包間,朝暈輕輕抬起眼皮,眼珠轉動,涼涼地注視著旁邊臉色漲紅的周玄風。
見她看過來,周玄風得意一笑,唇邊的弧度顯得陰寒,囂張道:“怎麼?不是嗎?不就是從孤兒院裡出來的嘛——沒爹沒娘,估計也沒什麼教養——”
“哼——”
一聲冷笑驟然打斷他的話,他豁然朝朝暈看去,沒有從她臉上看到他想要的暴怒和難堪,反而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涼意在她的瞳孔和肌膚上蔓延——他沒有見過的一種冰涼。
朝暈站起身,彈了彈自己的衣角,口吻頗為無所謂和漫不經心:“你有爹有媽不還是活成廢物了?你知道我們宿岐多厲害嗎?你有十對爹媽也趕不上。”
“不敢想呀,你要是沒爹沒娘的話,”她抓起手機,提起自己的包,往門口走去,素白的手按下門把,把門開了一半:“那得活得多原始啊——”
她突然回頭,眉峰上挑,姝麗的麵孔上頓然間覆上了囂張與輕狂:“不過要我說,你還不如沒有父母呢。”
“反正你隻會造孽——”
尾音上揚,清淩淩的笑意勾勾纏纏地繞在每個字上,顯出來一種嬌縱到無法無天的惡毒來,這個時候,連她素來壓抑溫和的眉眼的寸寸厘厘之間,都淬了毒。
看起來——好壞。
看起來——好張揚。
幾乎所有人都被她這直白大膽的發言弄得愣在位置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仿佛從來沒認識過她一樣。
周玄風當然除外。
“你踏馬說什麼?!”
朝暈的話徹底讓他破防了,他暴跳如雷,從椅子上彈起來,喪失了理智,揚起手掌,要衝上前去打她,旁邊的人一時間沒攔住,居然真的讓他毫無阻攔地衝向朝暈。
莫婉大驚,喊出聲:“周玄風!你做什麼!住手!”
朝暈抱臂,又衝周玄風做了鬼臉,挑釁意味十足。
周玄風氣得理智全無,全身上下都在發抖,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那張驕恣的臉。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在他的巴掌要揮過去時,卻被一股力道輕而易舉地攔下,無論他如何用力,依舊動彈不得。
他的視線終於舍得從朝暈的臉上移走,平移向右,看到的是一絲不苟、沒有褶皺的西裝;抬眼,看到的是被冰山徹紮的寒涼褐眸,讓他冷得一個激靈,心裡的火都被鋪天蓋地襲來的涼撲滅了。
男人淡淡地垂眸,冰涼的虹膜肌理中沒有任何情緒的外溢,氣息冷然,壓迫感卻極強,有滿天的冰刺向下砸去,氣勢強大到死寂,強大到恐怖。
在場所有人都被嚇得不敢說話,隻能怔怔地看著這場壓倒性的對峙。
“周少,”男人的嗓音也是徹骨的寒,喊的是敬稱,但是喊出來時卻像把人碾成腳下的土:“你喝醉了。”
“我沒喝酒!”周玄風梗著脖子吼道,借此增加自己的氣勢,使勁了力氣要抽出自己的手,未果,宿岐看他掙紮,挑了個合適的機會果斷鬆手。
周玄風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叫喚,宿岐半闔著眸,說出的話依舊沒有半分感情:“你喝醉了,我在幫你醒酒。”
朝暈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宿岐這麼善良,幫你醒酒而已。”
宿岐朝她瞥過去,不算冷的深深一眼,成功讓朝暈閉嘴了,睜著眼衝他吐了吐舌尖,表示自己不會火上澆油了。
宿岐又看向包間裡的其他人,微微頷首致意:“我先帶洛小姐回家了,諸位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