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朝暈走向狗籠的背影,總覺得這陣模糊是比遙遠還遙遠的相近。
當心驚膽戰結束,被維護的震撼、激動才紛紛湧上心頭,他晃晃腦袋,揉揉眼眶,半分鐘後才歡天喜地地跑過去,喋喋不休地問朝暈有沒有餓,有沒有渴。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剛才獨自承受著一場無聲的海嘯。
【叮!攻略目標好感度+6,目前好感度50。】
沒過幾天,有幾段錄音在網上爆火,內容是京都幾個富家子弟對農村人的冷嘲熱諷,讓人聽了火大。尤其是被欺負的那個男孩兒,傻得可憐人,更是讓他們怒火中燒。
這幾家急得團團轉,偏偏撤不掉熱搜,最後被調查了,家裡徹底雞飛狗跳起來。
梵融問朝暈,那些錄音哪裡來的。
朝暈說,在他口袋裡放了定位器,有錄音功能。
梵融這個法盲又是不好意思地一笑。
又過兩周,梵融找到朝暈說請一天假的事,語氣簡直可以說是低聲下氣了。
朝暈讓他說話正常點,否則就不批假,他說話才好一點。
問起來原因的時候,他就睜著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坦然地說:“給我媽上墳。”
朝暈默然一兩秒後,若無其事地點頭同意,問他用不用司機,反正也不遠。
梵融立刻擺手拒絕:“不、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
自己的私事而影響朝暈已經足夠讓他愧疚了,他當然不可能再麻煩她了。
他拒絕,朝暈就沒給,直接提前把第一個月的工資打到他的卡上,讓他少點顧慮。
就這樣,帶著愧疚、還被他壓在最底下的不舍以及那種比近鄉情怯更為嚴重的害怕,梵融出發了——臨走前還給朝暈做了三個小蛋糕在冰箱裡。
回去的票是晚上的臥鋪票,梵融在車上睡不著,乾瞪了三四個小時的眼睛,等到清晨時,正好到達目的地。
從車站到他們村還要有坐公交車和步行的流程,等到他站在那斑駁的“山張村”下方,猛地覺得自己像是被這幾個字壓在山腳下的一棵長不大的枯樹。
他搖了搖頭,背著到處都脫線的包,往裡麵走。
村裡麵鋪了新路,柏油路走起路來讓他覺得心涼,一時間分不清是不是錯覺。
這個時候已經接近於上午了,有很多小孩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在外麵瘋跑著玩,梵融剛和他們對上目光,就又慌慌張張地移開眼睛,加快腳底下的腳步。
然而還是慢一步,有一個小孩指著他,大聲說:“是他!他回來了!垃圾人!垃圾人!”
這三個字,更是讓他的心如墜冰窟。
這一刻,他分清了——
心涼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