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管呢!”朝暈惱了,跺跺腳,一甩頭,小辮子尾巴擦過桑霽身前,惡狠狠道:“剛才都誰說的?一會兒我們去比試比試,你們輸了的話要”
眾人都嬉皮笑臉的,就樂意逗她玩,看她炸毛。
朝暈還在揪人,下一秒卻感覺手上一輕,低頭一看,紅豔豔的糖葫蘆已經被人拿走了,轉而又被捏在桑霽手裡,他對上朝暈的眸子,裡麵有薄如蟬翼的笑意覆著:“謝謝師妹,我很喜歡。”
朝暈滿意了,又轉過頭,得意洋洋地宣揚:“聽到了沒有?師兄都說他很喜歡了,你們不喜歡的都沒有眼光。”
她轉了轉眼珠子,補充:”口味還很差勁,我做的糖葫蘆最好吃了。”
他們還要再鬨,被燼明真人製止了,讓他們消停些,現在就要打道回府,回去訓練。
眾人頓時叫苦連天,紛紛哀嚎著,不過再怎麼不情不願,也還是都乖乖轉過身往回走。
桑霽微微眯起眼睛,剛才遞火蓮的手不動聲色地在白袍上蹭了蹭,然而下一秒感受到了一股強烈到可以說是熱情的視線,他止住動作,斂下眸子,果不其然和他的小師妹對上了眼。
他頓都不帶頓的,唇邊笑意更深,親和力極強:“師妹,回吧。”
火靈派分地名為烈虹場,從宗門口出發,大家步行一盞茶的時間便到了。然而桑霽要回的洄雪殿還離得很遠,他和眾人告彆,手裡攥著一串糖葫蘆,自己又不疾不徐地往遠處走,帶著一身霜雪歸隱進遠方。
朝暈扯了扯燼明真人的袖子,問他洄雪殿在哪裡。
燼明真人說她不成體統,抽回了自己的袖子,伸手指了指遠山上一處顯眼的白:“那邊。”
朝暈瞪大眼睛:“那麼遠?”
這三個字讓燼明真人默然了,深深歎息一口氣,沒有回應,催促著朝暈快點回去。
桑霽自背過神的那一刻便把唇線扯平了,他麵無表情地拍了拍胸前的衣料,上了山,回了洄雪殿。
九道玄冰階自山門迤邐而上,階麵凝著百年霜髓,日光掠過時泛起幽藍冷焰,恍若燃著鬼火。
推開門,一陣寒氣襲來,凍得人骨頭發冷,對稱式的院落中白雪皚皚,觸目皆是一片雪白,院中央蓄著一圈麵積不小的湖,未結冰,上麵架著一座木橋。一棵挺拔蒼勁的梅花樹孤零零地立著,還未開花,僵冷冷地樹在那裡。
院中有兩隻仙鶴在踱步,聽見聲響了探頭過去瞅了兩眼,又裝鵪鶉低下腦袋。
桑霽合上門,走上橋去,要回屋子,整個過程目不斜視,毫無波瀾的眸子放在屋門上,隨手把手裡的糖葫蘆扔進湖裡,濺起來一朵小水花,然後又歸於平靜,隻有幾隻醜魚悄無聲息地湊上去,好奇地圍著紅豔豔的糖葫蘆轉圈圈。
這地方天寒地凍,飛鳥不渡,遊雲不沾,了無生氣,冰冷得像棺材。
洄雪殿離山下過遠,裡麵住的人也讓人退避三舍,所以一般來說是沒人去的。
直到桑霽回來的第二天。
一大清早,洄雪殿的門就被敲響。
彼時,桑霽正在沉息平氣,壓抑火靈,聽到敲門聲時自己都頓了頓,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畢竟他這地方這麼長時間沒有除了燼明真人以外的人來過,更何況時間還這麼早。
然而下一秒他的懷疑就被打破了,因為來者耐心不足,還沒過多久就又噔噔噔地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