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莊瑾找到陳芸,說了事情經過。
“此事我能處理,芸娘你安心,等我回來。”他簡單交代一下,徑直去尋頂頭上司區鎮守欒振雲。
……
“……欒大人,事情就是這樣。”莊瑾知道,欒振雲這種年齡大、如今隻想混日子的,萬萬不願意惹麻煩,他主動找來,又是這麼大事,必是不喜。
故而,他說完事情後,又講了三句話:小子昨日僥幸突破七經!苗綸是大人的手下!此事危急,我當即刻去沈家本部!
第一句話,展示分量。
第二句話,苗綸是你手下,無論主動或被動、願意或不願,你都被牽涉進來了。
更深處還有另一層意思,苗綸在你手下出事,你確定他兄長不會遷怒你?你想躲就能躲開?
第三句話,表明態度,無論你去不去,我都會去沈家本部……隻是,上麵事後清點,發現這麼大事沒有你這個頂頭上司身影,可能會認為是失職,吃掛落。
欒振雲聞言,眼睛眯起,臉上看不出喜怒。
本來莊瑾過來,說了這事,他心中聽到吃驚之餘,是極為不喜的,為莊瑾的惹事能力。但事已至此,不是憑喜好如何,而是考慮如今如何應對、如何做,對自己最有利。
在莊瑾三句過後,明晰利弊,他知道躲不開,必然要參與進來,心中也有了傾向,但也要看這個準隊友可否與謀。
“你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欒振雲看來。
莊瑾知道這是對自己自己的考核,不假思索答道:“快,快到在苗綸兄長苗紹反應過來之前,給這事定性!”
這事情就和政變一樣,講究一個快字,不給苗綸兄長任何發動關係的機會,最好在對方知道前,就給這事蓋棺定論。
欒振雲微微點頭,披上衣服,豁然起身:“走,去執法司!”
他年輕時,也是勇於任事之人,在考核認可莊瑾後,當機立斷。
——正如莊瑾所說,苗綸是他手下,如今身死,苗紹哥哥多少會有所遷怒,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是要做出和莊瑾站在一起的選擇,況且,事情已然發生,無論如何都要摻和進來,不如順便獲取些價值,讓莊瑾欠個人情。
莊瑾豁然起身,抱拳道:“多謝大人,此事是瑾連累大人了……今日恩情,瑾一定銘記於心。”
“行了,好話賴話,都讓你說完了!”欒振雲笑罵一聲,腳步微頓,道:“我比你年齡大許多,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欒老哥吧!”
……
兩人出去,卻發現陳芸在外等著:“夫君,我在本部那邊也認識些人,說不得能幫上些忙。”
‘都說夫妻本如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卻怎知世上也有相濡以沫,同舟共濟,不離不棄者……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莊瑾心中感懷,卻也知道此時不是多想的時候,答應下來,又去與錢文德等人交代了些事情,隨即將黑山羊、苗綸屍體這兩樣證據請欒振雲帶著,自己懷抱陳芸腳尖一點飛快而去。
……
來到沈家本部,陳芸分開,去找相熟、可能幫到忙的人,莊瑾、欒振雲兩人則直奔執法司。
來到執法司,找到值守的處長趙斌說了此事。
趙斌聽了,態度有些不冷不熱,點點頭道:“來人,去請苗紹苗鎮守過來!”
莊瑾、欒振雲對視一眼,都是感覺到些不對,他們計劃:就是要快,快到在苗紹反應過來、發動關係之前,將此事定性……可此時這趙斌差人去告知消息、請苗紹過來,這就打破了計劃。
“趙處長,這不對吧,不是應該第一時間請仵作驗屍,核驗證據,斷案定性?”欒振雲開口。
莊瑾沒說話,眉頭微皺,他隱隱感覺,這個趙斌似對他有意見,有意過不去。
“這種事情,自不能聽取一麵之詞,至於核驗證據,斷案定性,請當事人親屬過來之後也不遲,這也是應有之義。”
趙斌公式化答道,甚至隱隱有種‘你在教我做事’的意思。
——事實上的確如此,若非莊瑾、欒振雲都和他一樣,同是七經,就不是隱隱表達這種意思了,而是直接說出這話了。
之所以如此,莊瑾的感覺沒錯……就是在拉偏架。
趙斌與苗綸兄長有一定關係,說得上話,算是普通朋友,潛意識中,也有些對莊瑾這種天才的嫉妒。
不過,這些也不會影響到關鍵立場,還有比較重要一點是莊瑾的身份:對外招募的武生,和他們從前那些關係戶推薦的武者不一樣,以前如莊瑾這些招募的武生進來,境界低,還好說,如今最強的如莊瑾都突破七經了,這就可能影響他們這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屁股不同,自然天然偏向苗紹。
如果說,這些都是誘因,還有一個說來不太重要、卻又十分左右情緒的一點。
趙斌此人,最有潛力、最疼愛的一個兒子,二十一歲突破四經,上月去城北,撿戰功、占‘戰功貸’的便宜,然後就被藥王幫不講武德……死了。
藥王幫是直接凶手,他做不了什麼,怒火無從發泄,遷怒、怨恨那些上上月得到好處,留下爛攤子拍拍屁股走的……莊瑾,這就是撞到了槍口上。
隻能說,你無法和一個失去兒子,如今已有些偏執、病態的父親講什麼道理!
而人的善意很難得、有上限,人的惡意卻很容易、沒有上限,看不順眼,不需要那麼多理由,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會被記恨上。
“這……”欒振雲被堵得啞口無言,趙斌的做法,真要說也挑不出刺,是按照規矩辦事。
莊瑾見事態至此,也不在此糾結,直接起身,請欒振雲看著黑山羊、苗綸屍體兩樣證據,自己出門。
“莊鎮守,這是要去哪?身為涉事之人,此時,恐怕走不得。”
“走不得?我是受害者,可不是什麼嫌犯,趙處長不查驗證據,對我這個受害者橫加乾預,是何道理?”
莊瑾既然知道此人屁股坐歪,非是善意,自不會客氣:“至於去哪,也不怕告訴趙處長,去晉升護衛級彆……有鑒於趙處長如此態度,我十分懷疑此事能否秉公處理公正,晉升護衛後,會行使權利,請求數位執法司處長聯合審理此案。”
既然爭取不到此人支持,那也不抱幻想,直接亮出鋒芒,讓對方知道他不是可揉圓捏扁的軟柿子,不敢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