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受到這目光刺激,雖然心中對沈緒清也有一二忌憚,但想到對方天賦平平,就又不在乎了,開口道:“九公子,聽說你婚事在即,近日想來挺忙的吧?”
言下之意:這種事情不是你該摻和的!
沈緒清自然能聽出話中意思,臉上笑容頓時一僵,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公子,趙斌如此不給麵子。
‘武者!武道天賦啊!’
他心中一痛,不過作為有名的‘米蟲公子’,這種經曆也不是第一次了,麵色微頓,就重新露出笑容:“是忙,不過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沈緒清畢竟是來給他幫場子了,莊瑾自不好不管,見此正想開口。
這時,忽而另一道聲音響起:“九弟的婚事,自有下麵人安排,怎麼,執法司審案,我們來旁聽的資格都沒有麼?”
正是八公子沈緒琛,帶著長隨鄒慶豐來了。
“八公子?!”
這一下,任澤、尤東來、趙斌、苗紹,紛紛色變,快步過來行禮。
沈緒琛武道天賦絕頂,如今年僅十九,已是七經,論起前景,更是遠超他們不知多少,甚至,下一任家主都有一定可能,如此人物他們怎敢怠慢?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兩位公子地位不同,之前沈緒清過來,他們可沒有這份慎重、恭敬……說到底,這個世界還是實力為尊!
“八哥!”沈緒清也是微微有些驚訝。
“八公子!”莊瑾跟著任澤等人行禮,是唯一一個一點不意外的。
“九弟!”
沈緒琛對任澤四人微微點頭,就算是回禮,對沈緒清則是回了個招呼,然後正色看向莊瑾:“我聽鄒長隨說起,莊鎮守是對外招募的武生出身,如今就已突破七經……又聽陷入案子,今日正好有閒,過來旁聽一二,也是見見莊鎮守這等人物。”
旁邊,鄒慶豐聽著,知道自家公子是給自己留了麵子,心中一陣感動,感激涕零。
“多謝八公子!”莊瑾一板一眼,再次行禮。
任澤等人聽到這話,明白沈緒琛來意,都是感受到一陣壓力。
‘八公子可是不同於九公子,此案若是要插手……’
任澤神色凝重,心念卻仍是堅定:‘就算八公子……縱使改變不了結果,也要持身以正,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好家夥,不僅是九公子,連八公子都請來了!’
尤東來下意識看了眼趙斌:‘為了防備你,這莊瑾大動乾戈,一下請來兩位公子,兩位公子伺候你一個,你這還能福氣小了?’
這一刻,什麼‘趙斌打招呼,他應下’的事情?呸,有那種東西麼?
他尤某人行得正,坐得端,光風霽月,清清白白,怎麼可能徇私枉法?
‘就是徇私枉法,也該是為這莊瑾啊!’
尤東來他心中念頭急轉,已經在想著,待會審案時,是不是該向著莊瑾些,給沈緒琛示好、露個臉。
如他這種老油條,有著靈活的道德底線,態度因人而異、因時而變。
苗紹、趙斌兩人心頭則好似蒙上一層陰霾,不說他們不占理,就是占理,如果兩位公子硬要拉偏架,他們這邊也會是輸!
執法司的斷案,結果一般由兩方麵決定:一方麵是事情本身,誰占理;另一方麵是當事人的背景關係。
這兩點中,第二點相對更重要些,可以說隻要你關係背景到位,自有其他人為你‘辯經’,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但通常情況下,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因為有那般很硬的關係的人,是極少數,如此肆無忌憚隱患也太大,一般是兩種因素綜合博弈。
“多謝兩位公子前來旁聽,兩位公子抬愛,瑾深感惶恐。”
莊瑾說著,看向任澤、尤東來兩人:“請兩位處長一定秉公執法,按事實、證據斷案,是非如何,還我清白公道,不讓兩位公子因我遭受非議。”
此刻,莊瑾明顯占據優勢,卻說出這種話,如此通情達理,和一開始平頭狒狒模樣一惹就炸,形成鮮明對比,任澤、尤東來兩人都感覺受寵若驚,心中下意識生出一念:這人還怪好嘞!
孰不知,莊瑾一開始表現,乃是不知道後手成功與否,自然要營造出不好招惹的形象,讓他們明白,若斷案不公,真敢鬨大,從而倒逼公正;現在兩位公子過來,已經不會出現那種情況,就要‘亢龍有悔’,退一步,以免留下咄咄逼人、以及憑著兩位公子威勢徇私的印象。
如此一張一弛,有意無意中,也完成了一次對兩人的拉扯。
‘來對了!’
沈緒清、沈緒琛兩人看了眼莊瑾,心中都是生出這般想法,作為旁觀者,他們更能看得清楚,明白這份進退之中蘊含的心機。
沈緒清更堅定了交好的心思。
沈緒琛心中則是激賞:‘那苗綸因為獸寶出手,這莊瑾當場格殺,不拖泥帶水……來到這邊,意識到趙斌可能偏袒,當機立斷,舍棄獸寶,都毫不吝惜……此時我與九弟到來,公正無疑,保持著清醒,主動退了一步,這一步退得妙啊!’
他想著,又是看了眼鄒慶豐:‘倒是給我發現了一個人才!’
‘呸,惺惺作態!’趙斌、苗紹兩人,心懷偏見、立場不同,見此卻是心中暗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