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九,棠葉林受襲的這日傍晚,莊瑾一行來到白水集。
斐澤聰出去打聽消息,不多時後回來:“莊大哥,這裡有我斐家一處據點,我去問過了,返程船隊到今天還沒經過,他們速度比咱們更快,正常來說,昨天就該路過這裡……想來真如下午襲擊那些人所說,他們在水路有著埋伏。”
他說著,又是心痛,又是慶幸——心痛自然是因為損失巨大:沈家賜予其他東西、府城采買的貨物、自家六經的三叔、帶來的眾多武者……這次斐家不說傷筋動骨,也是足夠肉疼;慶幸則是聽了莊瑾計策、有莊瑾這個八經武者在,至少自家性命、青元液,這最重要的兩項保住了。
“藥王幫既然出手,就不可能隻對咱們臨濟縣返程隊伍出手,我所料不錯的話,其他六縣返程隊伍,也遭到了藥王幫襲擊。”
“應是如此了!”
斐澤聰聽到這話,反而心中好受不少,其餘六縣隊伍可未必有莊瑾這麼謹慎的護衛,就是有,船隊主事人也未必如自己這麼‘聽勸’,說不得都是全軍覆沒、青元液被搶。
這麼一對比,幸福感就出來了,他看向莊瑾感激道:“多虧莊大哥的先見之明,以及之前力挽狂瀾……”
“在其位,忠其事。”
莊瑾擺擺手,思索了下,道:“為免夜長夢多,接下來,咱們走水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斐澤聰下意識道:“莊大哥,你之前不是說?”
“此一時,彼一時。”
莊瑾分析:“府城有我沈家盯著,藥王幫抽調力量是有限的,這有限的力量,還要分作七路,對各縣進獻隊伍襲擊。咱們這一路,水上攔截是那個八經帶領,陸路攔截是三個七經為首,這已然是極限,接下來不會有阻礙了。”
用計如用兵,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自不可刻舟求劍,要因勢利導、因時而動。
“是這個道理。”
斐澤聰歎服受教,能確保安全的話,本心來講,他也更願意走水路坐船,更快、也更舒服。
“對了,莊大哥,還有一事,因為返程船隊至今沒過來,如此異常,白水集據點已然發消息去往府城、臨濟縣,莊大哥咱們這邊遭受襲擊的消息、還有捷報,您看是否要傳回去?”
莊瑾思索了,道:“不了,就如你所說,各縣船隊所過,路上都有節點,他們都不是傻子,一段時間沒通過,意識到有問題,就會發信詢問……還有,藥王幫襲擊,也不可能每路都一網打儘,此時沈家必然已知道藥王幫襲擊,咱們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而棠葉林一戰的捷報,也不急著傳回誇耀,以免平添變數。”
“是這個道理。”斐澤聰聽到‘平添變數’,一下子被說服,現在的他真是有些如驚弓之鳥,下意識排斥一切冒險。
莊瑾見此,微微點頭,他沒說的是,此舉更多是給他自己減少風險、隱患。
‘如今,藥王幫計劃大可能成功,正是最為風光的時候,這個時候我棠葉林一戰捷報傳回,處於頹勢的沈家勢必會大肆宣揚,提振士氣,扳回一局。’
這對沈家是好事,可對藥王幫就是打臉了,宣傳將莊瑾架起來,推到風口浪尖,如今他還沒回到府城,萬一藥王幫惱羞成怒、再派出人截殺怎麼辦?
‘故而,為了安全,我這一路,挫敗藥王幫陰謀、誅殺藥王幫三個七經的捷報,最好暫且押下。’
‘當務之急,還是儘快完成押送差事,將青元液送到臨濟縣,拿到任務憑證,返程回去。’
出了府城,莊瑾感覺,就好像一下子進入黑暗森林,到處都是帶槍的獵人,隻有返回府城才能找回些許安全感。
……
正如莊瑾所料,不僅是臨濟縣斐家這一路,其它各縣返程隊伍皆是遭到了藥王幫襲擊,這六縣隊伍中,除了鄒慶豐事先被莊瑾提醒,得以幸免外,其它五路就沒這麼好運了,護送的七經武者被殺、青元液被搶,那些跟隨的縣中大戶公子,也或逃或殺或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