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
夜裡下起了雨。
薑雲澤被齊采薇那麼一紮,流了好多血。
傷口有點深,但未傷及要害。
看了郎中,見兒子仍舊昏迷不醒。
薑老夫人氣急,衝到柴房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狠狠扇了幾巴掌。
“賤人,你爹犯的那些事,差點害我兒丟了性命,連累薑家,這些我都沒跟你算賬,竟還敢謀殺親夫,若我兒有個三長兩短,定將你碎屍萬段。”
她向來不管事,主要是府裡人太多,管也管不清楚。
這些日子都是齊氏在打理。
齊氏雖然是庶女,但好歹也是尚書府的千金,平日裡也是個孝順的。
她甚至都同意了兒子抬齊氏為妻。
沒想到齊家會出這等子事,害兒子去蹲大獄。
齊采薇這賤人還想殺了她兒子。
簡直該死!
若不是怕流言蜚語影響到兒子,她現在就想把這女人處置了。
薑老夫人收回了腳,看了陶桃一眼,“明兒一早將這賤人送回莊子,好好看管,不要給飯吃,活活餓死她。”
都送去一會了,也不知道是怎麼逃回來的。
這次不給她飯吃,看她還有沒有力氣再逃,再逃就將她腿給打斷。
陶桃點頭應是。
彆看薑老夫人一把年紀,到底是貧苦出身做慣了粗使活計,力氣大得很。
踢在齊采薇身上那一腳腳的,可結實了。
陶桃光看著都疼。
她讓人將柴房上了鎖,這才回屋繼續照看薑雲澤。
又讓下人悄悄帶薑子衿去見齊采薇一麵。
她做不到像京城這些貴女夫人那般,麵上笑得比誰都好看,一轉頭就能捅你一刀。
都是做人母親和女兒的人,再壞的人,也有自己在乎的東西和人。
這一見,說不定是最後一麵了。
她多少還是有些不落忍。
陶桃哄了孩子睡著後,這才去守著薑雲澤。
看著那張熟睡且俊美的容顏,她陷入了沉思。
人為什麼可以容貌越長越好看,心卻越長越歪,這張容顏下麵,到底還藏了多少見不得光的心思?
要是能回到從前,回到桃溪村,雲澤哥哥先她那前夫一步考取秀才,爹爹就會同意雲澤哥哥娶她了。
即便之後再未中舉,他們依舊能相守一生。
隻有他們二人,再無其它女子。
床上的人醒了又睡著了。
床前的女子卻是徹夜未眠,想了很多很多。
雨一直下。
薑子衿被她爹禁足在屋裡,不哭也不鬨。
她知道哭鬨是沒用的。
若她真想出去,這門根本關不住她。
先前幫阿娘管家,她往府裡安插了自己的人,前院後院都有。
所以阿娘一出事,她就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阿娘這人,怎麼說呢。
很孝順,但是又很愚蠢,一點都沉不住氣。
竟然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傻乎乎的就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齊家雖然被抄家流放,但人還在。
那位昭儀娘娘也隻是降了位分,不見得以後就不能複寵。
外祖父判了秋後處斬,但還有好些時日,不見得就沒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