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氣溫驟降。
空中下起了小雪。
周牧在沈家門口負荊請罪,跪了兩個時辰。
終於同沈姑娘退婚了。
甚至將聘禮的一半給了沈姑娘做賠償。
雖然這個婚約他自始至終都是被動的,但他還是覺得虧欠沈姑娘。
所以任憑沈家人打罵,他都毫無怨言。
從周家出來後,周末麵色蒼白,走路都搖搖欲墜。
內心卻是歡呼雀躍,他自由了。
可他還是要去薑家一趟。
他想第一時間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子衿姑娘。
想告訴子衿姑娘,他退婚了。
還想告訴子衿姑娘他未來的規劃,明年他將參加秋闈,接著再參加三年後的春闈。
先生都說他小小年紀,才華斐然,若能靜下心來潛心鑽研,必能成器。
他很有信心。
所以他想告訴子衿姑娘。
三年,隻需再等三年。
三年後子衿姑娘已經及笄,且守已完了孝。
三年後他大概也已高中。
到時定會八抬大轎迎娶子衿姑娘入門。
他敲響了薑府後門。
子衿姑娘終於見他了,可取下帽子的時候,他嚇了一跳,呆愣在那裡。
麵前的女子依舊是子衿姑娘,可一頭烏黑靚麗的秀發沒了。
但仔細一瞧吧,雖然沒了頭發,依舊是絕色,明眸皓齒,五官似乎更加精致了。
彆有一番風情。
隻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隨意損傷,這滿頭的秀發怎麼突然之間就沒了呢?
周牧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子衿姑娘,你頭發怎麼沒了?”
薑子衿也很坦然的露出了光頭,毫不避諱。
容貌於她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
周牧若因她這模樣對她敬而遠之了,她也無話可說。
但若是周牧不在乎她的容貌,依舊癡迷於她,那她或可陪他周旋三年。
如今他們二人遊湖的事已傳得沸沸揚揚。
似乎不嫁給周牧,她就要被戳脊梁骨,為世俗所不容。
但好在還有三年的時間。
算了算,再過一年半載,辰王也該回來了,若他還如前世那般傾慕於自己。
她這婚事便還有轉機。
隻是那最關鍵的證人馮醫女,依舊沒有消息,就好像這人是真的死了。
可薑子衿就是知道這人還活著,藏匿於世家的某個角落裡,她手裡的東西能致辰王的命。
所以即便找不到馮醫女,她也必須告訴辰王馮醫女還活著的消息。
以辰王小心謹慎的性子,信不信都會堤防。
不至於像前世那般,即將到手的儲位被景王截了胡。
薑子衿看著麵前唇色泛白的少年,有些於心不忍。
可她依舊還是做起了戲,“我前日夜裡打盹,不小心打翻了燭台,將頭發給燒了,所以就乾脆剪了重新養,牧哥哥不會嫌棄我醜吧?”
她自然不能說是歹人半夜潛入她閨房剪的,而她居然毫無察覺。
雖然她如今名聲是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