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軍醫在邀請楚月當軍醫的時候,楚月沒提任何要求,隻是用玩笑的語氣問了“她當了軍醫之後,是不是能穿軍裝”,當時郝軍醫拍著胸口保證可以。
現如今,郝軍醫兌現了他的承諾,給楚月帶了屬於她的榮耀。
有著軍裝庇佑的渾然正氣,又怎麼會怕鬼神之說。
楚月很快把衣服換上,然後背著醫藥箱,跟郝軍醫一起下車。
宋七下車後扶著郝軍醫,被郝軍醫一把推開。
郝軍醫慍怒道,“我是老了,又不是殘廢,不用你扶。”
宋七麵有難色,不知如何是好,楚月給了宋七一個安撫眼神,讓他不用擔心,哪怕郝軍醫真有意外,還有她在。
郝軍醫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在最前麵。
隨著他們到來後,村子裡匆匆忙忙有人前來接人。
來人是一個年輕男人,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著像個斯文讀書人,一看到郝軍醫等人身上的軍裝,差一點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同誌,你們來了……我終於把你們等來了……我是村子裡的書記員章為民,幾位同誌跟我走……在這邊……”章為民實在是太緊張了,以至於走路的時候搖搖晃晃,比郝軍醫還像個瘸子。
郝軍醫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你們村的村長,村支書呢?”
一聽這個話,章為民瞬間冒出了哭腔,三十好幾的男人用袖子擦著眼睛,痛苦說道,“死了……都死了……”
郝軍醫和楚月同時深深皺眉。
章為民用力擦了擦眼淚,穩住呼吸後,再次開口仔細說了起來。
村子裡一共死了六個,一個村長,一個村支書,一個村乾部,另外三個是村子裡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這麼一來,村子裡能主事的人,都死了。
所以才輪到章為民一個書記員,頂上來挑起村裡的擔子。
但是他年輕,資曆淺,再加上是知青下鄉的外鄉人,在人際關係盤亙複雜的村子裡,根本站不穩腳跟,也沒有人會聽他的。
事發的三天來,章為民沒睡過一個好覺。
他哽咽說道,“那可是六條人命啊……說死就死了……請了村子裡的老大夫,可是老大夫自己也病倒了……我又去醫院裡請了醫生,醫生來了之後隻說是中毒,可是什麼毒,根本查不出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不得不找上你們。軍人同誌,我知道你們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查清楚的是不是?必須要給村民們一個交代啊。”
章為民發紅發腫的眼睛,緊盯著郝軍醫和楚月,是無聲又痛苦的哀求。
郝軍醫回頭問楚月,“你怎麼看?”
楚月說道,“先檢查中毒的屍體。”
郝軍醫點頭,對章為民說,“帶我們去見屍體。”
章為民心裡害怕,現在是半夜,村子裡漆黑一片,還要去躺著六具屍體的地方,深吸一口氣才說道。
“你們跟我來。”
由於中毒事發突然,再加上一直沒有調查清楚中毒原因,所以六具屍體沒讓親人領回家,現在還躺在生產大隊的曬穀場上。
隨著他們走近,看到越來越多掛起來的白色布條,以及貼在家家戶戶門上的白色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