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市的火車站每日有發往全國十幾個省市的列車,更是可以通過轉車去到全國幾乎所有機場。
壓根就預測不到程時會從哪裡走。
所以蔣鬱東隻能給馬常勝打電話“彆讓程時去莫斯科。在沈州攔住他。”
馬常勝“他已經來沈州了嗎?”
蔣鬱東失聲說“什麼,他連你都沒通知嗎?”
馬常勝“他真的出來了嗎?他還說讓我幫他找人,讓我給他找武器,感情都是怕我攔他,放的煙/霧/彈啊。”
他們都以為程時怎麼也要等找到合適隨行人員之後才會行動。
結果程時直接零幀起手,自己就去了。
程時這會已經在往莫斯科的軟臥車廂裡了。
為了防止蔣鬱東他們反應過來中途攔截,他先坐火車到漢口,再坐飛機到京城,然後又上了火車。
這趟車是從京城至莫斯科的一趟國際聯運快速列車,每周三從京城出發,經由烏蘭巴托站,周一抵達莫斯科雅羅斯拉夫爾站,運行130多個小時。
這個年代因為處於經濟快速發展和社會轉型時期,人口流動大幅增加。大量人員因務各種原因乘坐火車,人員構成複雜。
鐵路運輸能力緊張,列車常超員,車廂內擁擠不堪,不法分子容易得手,且方便作案後混入人群逃脫。沒有監控,通常車站跟外界可以暢通無阻,隨便進出。
而且列車運行線路長,途經不同地區,治安管理協調工作較為複雜。
警力有限,沒辦法時時刻刻對每節車廂進行全麵、及時的監控和保護。
綠皮火車上盜搶時有發生,哪怕是臥鋪車廂也一樣。
國際列車上的亡命之徒就更加多了了。
在中國境內還不敢太放肆,出了中國以後就無法無天了。
有些連票都不用買,中間扒火車上來,搶完再跳下去。
所以程時抓緊時間睡了會兒。
就算睡覺也不得不保持一分警醒,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列車從京城出發後先沿著京包鐵路前行,抵達二連浩特後進行換輪作業,因為中國采用1435毫米的標準鐵軌,而蒙古國和大鵝采用1520毫米的寬軌。
完成換輪,列車進入蒙古國境內,一路向北。
淩晨一點,車廂裡十分安靜,幾乎所有人都沉入了夢鄉。
綠皮火車碾過鐵軌接縫的“哐當”聲愈發清晰。
雖然才七月初,可是車廂裡這會兒沒有空調,在太陽暴曬下悶熱得很。
自從列車出了國境之後,程時就醒了,依舊閉眼假寐。
外麵的原野浸泡在銀色的月光裡,帶著微微藍色。
月光透過蒙著灰蒙蒙的車窗,在兩個下鋪的大鵝商人身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對麵下鋪那個商人四十多歲,胖得像個圓桶,上嘴唇留著短粗濃密的胡子,腦門卻光亮得像地中海。
這會兒他早睡熟了,打鼾地聲音像電鑽一樣。
程時下鋪的這個商人瘦巴巴的,鼾聲像打雷。
對麵上鋪是個精瘦且沉默的年輕人,身材板正挺直,皮膚微黑。
臉上帶著個嚇人的傷疤,從左眼下方斜跨人中到右唇上方停下。
如果沒有這個傷疤,他倒是個長得很周正大氣的人。
高鼻梁,顴骨微高,嘴唇薄,濃眉大眼。
程時上車後向他自我介紹之後,他隻敷衍地回了一句話“我姓章。”
然後倒頭就睡。
當時,兩個大鵝的商人還用俄語嘀咕說這個年輕人看著不像好人。要不要換車廂之類的。
程時知道這會兒章同誌也醒了。
這個年紀的男人,睡著了以後不可能這麼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