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廠長笑得有些勉強；“程時同誌說得有點嚇人了，最多就是慢，怎麼會出事故。”
程時：“剛才那個‘哢噠’聲，就是閉鎖突筍與卡槽的金屬摩擦。這是發生了機頭回轉式閉鎖機構的表現。”
“如果卡滯嚴重，強行操作，就會引發膛內二次擊發。也就是槍機未完全閉鎖時誤觸扳機。膛壓峰值可能超過設計值的120%，導致槍管爆裂。或者閉鎖突筍斷裂碎片，飛濺傷人。我可不想拿首長們的安全開玩笑。”
戴廠長：“不至於，不至於。”
程時對射手說：“拆了看看。”
射手拆了機槍。
閉鎖突筍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縱向劃痕。
戴廠長：“會不會是強行裝彈和卸彈殼引起的。”
程時：“把靶紙拿來看看。”
前後各二十槍的靶紙被拿來比較了一下，後麵那二十槍的百米散布比前一張擴大了近十厘米。
戴廠長他們自從把槍改造好了之後，還沒有這麼連續單發測試過，所以也有些吃驚。
程時又拿出紙和筆，一邊畫一邊寫：“機頭回轉式閉鎖機構的核心是由機頭、閉鎖突筍、旋轉卡槽構成。擊發前，機頭通過閉鎖突筍卡入機匣閉鎖卡槽，形成剛性閉鎖；擊發後，槍管短後坐帶動槍機框後移，機頭旋轉解鎖，完成拋殼與裝填循環。這種設計的優勢在於結構緊湊，但高膛壓下的閉鎖可靠性就很重要了。”
“如果是普通彈藥，還好，但是穿甲***膛壓高達340MPa，彈頭初速825m/s，遠超傳統***彈藥。所以在發射時，火藥燃氣產生的瞬時壓力通過彈頭傳遞至槍機，閉鎖突筍需承受超過1200N的衝擊力，導致閉鎖突筍與機匣卡槽接觸麵產生塑性變形和磨損。”
“這也是我一再強調關鍵部位要用強度更大，抗疲勞性更好的材料的原因。如果能用30CrNi2MoVA超高強度鋼製造閉鎖突筍就最穩妥。機匣體、受彈機蓋等部件還是要按照我之前說的改用TC4鈦合金，重量減輕的同時提升抗衝擊性能。不然怎麼改都沒有用。”
“而且現在這個設計，閉鎖突筍與卡槽的接觸麵存在應力集中點，還是要改。連同剛才那個機匣和機蓋空隙的問題一起解決。在導棱導槽配合結構的這裡用陶瓷複合鍍層工藝強化連接。受彈器蓋後端采用雙片式彈性卡簧設計，將間隙壓縮至0.1毫米以內。”
“同時閉鎖突筍與卡槽接觸麵也要用陶瓷複合鍍層工藝。同時將突筍根部圓角半徑增大，卡槽采用梯形截麵設計，增加接觸麵積。如果能在槍機框尾部安裝液壓緩衝器，也能將後坐衝擊力峰值降低，減少閉鎖機構動態載荷。”
他說完，把那張紙撕下來遞給廠長。
廠長如獲至寶，忙把這張紙收好。
辜首長：“這個後坐力，也要解決。不能一仗下來傷敵八百字損三千。”
單發射擊1500米外的目標時，肯定是要瞄準的。
那個時候肩膀頂著槍托，後坐力太大，就會導致肩膀受傷。
戴廠長皺眉說：“這個後坐力的問題，我們也很頭疼。射擊距離要求達到1500米，後坐力就沒法小。”
他說完就不住地用眼睛去瞥程時，示意程時來補充。
程時說：“試試槍管短後坐和導氣的混合自動方式。兩種自動方式的協同控製難度極大，容易引發振動疊加效應。所以要多次實驗，調整槍管短後坐行程與導氣量配比，來確定最佳效果。如果能用液壓緩衝器替代原蝶形彈簧，效果會更好。”
“我上次提醒過你們要考慮海拔4500米以上地區的應用情況。現在再提醒一下。就算是在廠裡設計好了導氣量，也要考慮適應高原使用的設計。因為海拔越高，氣壓越低。還按照低海拔地區的導氣量，就會導致射速下降。所以最好增加二級導氣孔設計，讓使用者在不同環境時手動調節導氣量，提高射速穩定性。”
戴廠長：“好的，這個很重要。”
西北軍區首長意味深長地說：“改吧。好好改。多花點功夫改。”
從北機工業裡出來的時候，辜首長對程時說：“程時同誌，借一步說話。”
章啟航很自覺地跑去車上等著了。
程時默默等著辜首長開口。
辜首長說：“啊，那個在湘省成立智能設備的事情，我聽說了。進展怎麼樣啊。”
程時：“我不是負責人，不太清楚。”
辜首長碰了個軟釘子，迅速調整了一下情緒，開始勸程時：年輕人要作為祖國做貢獻，不要太計較眼前的得失。崔季常怎麼也是你的長輩，領導.......
他苦口婆心勸了半天，反正不管他說什麼，程時一律點頭：“是是是。你說的是。”
辜首長從蓉城回去，給崔季常打電話說：“應該沒有問題了。你再給他打電話試試。”
崔季常打電話過去，結果程時跟之前的說辭一模一樣，壓根就沒有半點變化。
崔季常覺得自己被耍了，氣得不行，又不能打電話質問辜首長，隻能生完悶氣後再去想辦法。
段守正飛回穗城，一到家就找段建勳。
這也是他負傷以後第一次主動找段建勳談話。
而上一次，是為了跟段建勳談他和岑雲舒的婚事。
那一次，兩父子大吵了一架。
段守正摔門而去，段建勳砸壞了一個茶杯。
段建勳以為他又來談這個，暗暗緊張。
段守正把金融公司的事情一說，當然，他不會提自己要獨立之類的話。
段建勳又驚又喜。
驚的是程時腦子這麼好，喜的是段守正的謀略都被程時帶著提高了幾個級彆。
這個事辦成，於公於私都是大好事。
段建勳想了想說：“如果陸文淵願意監督，願意擔責任，那就乾唄。反正跟我們的目標也是一樣的。”
段守正苦笑：“你是不知道程時的本事。每個人到了他身邊，就跟中了迷/魂/藥一樣，被他牽著鼻子走。陸文淵現在把他視做死黨，怎麼可能不答應。”
就連他自己不也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