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守正遞給她濕毛巾,她也不伸手接。
段守正蹲在她麵前:“彆怕,沒事了。”
岑雲舒依舊不動也不出聲。
段守正坐到她身邊把她抱在懷裡:“是我沒保護好你,不是你的錯。剛才我太著急了,不該對你那樣說。”
岑雲舒忽然笑了:“小霸王。你還是那麼天真。”
段守正鬆開她,低頭:“什麼.......”
岑雲舒仰頭望著他,剛才麻木的眼神變成了嘲諷:“那天你說程時為了辦成這件事,不惜去主動攀附港督。其實我比他要惡劣得多,我就是那種勢利的女人。不管是過去,我跟你出去玩,跟你處對象,都是為了釣金龜婿。哪怕是剛才我抱住你,也不過是因為害怕你在我房間受傷,自己會被遷怒。”
要是以前,段守正肯定氣得反唇相譏,然後跟岑雲舒絕交。
可是現在他卻隻是笑了笑,表情反而比剛才要輕鬆多了。
岑雲舒:“你應該恨我。你為什麼不走?你的自尊呢?”
段守正說:“演得差不多就行了。再說下去,就真的傷感情了。我知道你被情勢所逼,我又給不了你需要的東西。所以,就先這樣吧。”
岑雲舒一愣。像是被狠狠戳中軟肋,酸痛無比。又像是被人剝下來衣服看到最醜陋的傷疤又氣又羞。
她冷笑:“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感激你的寬容嗎?”
段守正:“我知道。我接受這樣的你。畢竟我也不是完美的人。要不是我粗枝大葉,也不至於日日跟你在一起都沒注意到你的窘迫和無助。程時說得對,愛一個人,要從全盤接受對方開始。不要沉迷在幻覺裡。”
“你需要一個能幫你保住地位的人。我需要一個能給我自由和快樂感覺的人。那就各自安好,等強大到能在一起再說。”
“今天你被嚇得不輕,不要想那麼多了,早點睡吧。我就坐在這裡,不用怕。”
他說完,又起身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抱著胳膊閉上眼。
岑雲舒想讓他出去,可是她實在是太害怕。
霓虹人凶狠淫笑的模樣一直在她腦海裡晃動。
隻有被段守正抱著的時候,她的心才能獲得片刻的安寧。
所以,她隻好放下自尊心,妥協。
她背對著段守正躺下,打算睡一會兒,可是眼淚不知道怎麼的就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心裡翻滾著各種複雜的情緒:委屈,羞愧,不甘,或許是惱怒。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能死死咬著唇,不讓嗚咽聲傳到段守正耳朵裡。
段守正睜開眼盯著岑雲舒的背影。
他不理解,岑雲舒聽見他這些話之後,不是應該覺得欣慰,減輕心裡的壓力嗎?
怎麼反倒哭了。
剛才那個霓虹人非禮她的時候,她都沒有哭。
是他說錯了什麼嗎......
岑雲舒哭了半小時終於安靜下來,應該是睡著了。
段守正起身拿了毛巾,笨拙地給她擦眼淚。
岑雲舒的眼睛都哭腫了。
段守正輕輕歎著氣:我該拿你怎麼辦啊......
他平生第一次有這種無力感:不舍得太疏遠,又不能靠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