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夜裡出沒的蟲豸爬動聲,或是夜巡兵丁輕悄到幾近於無的走動聲等等。
陳敘還感覺到,有一批人在暗中盯著高升客棧。
通過其中某些熟悉的氣息,可以推測那是崔家的護衛們。
崔雲麒還真是生怕他再出“意外”,此等暗中保護至今想來,應是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此外就是客棧裡,有人在悄悄哭泣。
這些哭泣的多半是此番院試落榜的學子,全雲江府一年共計選出八十二人可為秀才,落榜的自然是絕大多數。
濟川縣幾人中,除去陳敘這個案首,徐文遠也中了秀才。
此外就是方濟——
可惜方濟卻被蒲峰山的惡鬼給吞了神魂,隻餘下一具軀體腐爛在長街。
此事後來被鎮獄司接管,方濟的屍身也被鎮獄司帶走,據說是要先清除其中汙穢鬼氣,而後才能由官府出麵將其送回家鄉。
來時躊躇滿誌的年輕人,回去時卻隻餘屍身一具。
此事難免叫同行人心生悲涼,因此陳敘還聽到了徐文遠低微的啜泣聲。
白日裡徐文遠並未明顯表現出悲痛,不料夜裡卻獨自傷心。
每逢考試結束,榜單放出,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陳敘站在窗前,細細體悟著此時此刻人世間的種種悲歡,發現人與人的悲喜實在並不相通。
而這些不相通的悲喜,其實也是修行的一種。
他搬運著體內的先天一炁,又查看了一番被自己攏在掌心中的小鼠阿實。
阿實氣息很微弱,但又睡得很穩定。
同時還有種說不出的奇怪力量在徐徐破壞它的機體,這應是它醒不過來的主要原因。
陳敘關上窗,將阿實放在自己床裡側,挨著自己枕頭的位置,還拿一塊小布巾給它蓋著毛絨絨的小身軀。
阿實便安安靜靜地睡在陳敘床頭,寂靜可愛得如同一團灰金色的暖玉。
陳敘輕撫它片刻,隨即靠坐床頭,將意識沉入煙火廚房。
他開始研究起【照命煞】的具體用法。
雖然馮原柏說陳敘可以自己看醫書學會感應氣機,利用文氣溫養小寵。
但實際上馮原柏不知阿實的具體病況,隻以為它是體弱而已。
陳敘認為,真正想救阿實,還需依靠這條【照命煞】。
照命煞無形無質,甚至難以用肉眼看見。
陳敘隻能通過感應明確此物的存在,他模糊勾勒此物形狀,感覺所謂照命煞,實際像是一條可以變化形狀的“水帶”。
由於其變化無常,因而極難掌握。
陳敘通過意念附著其上,想要試圖掌控此物來吸取所謂“煞氣”,卻發現此物極為滑溜。
說是一條“水帶”,又像是扭動的泥鰍。
你一碰觸,它便溜走。
陳敘在煙火廚房中努力了足足六七個時辰,每每催動神思、竭儘全力,卻始終收效甚微。
其間他發現在這樣的努力過程中,自己的神魄消耗格外迅速。
因此陳敘還需要不停給自己增加屬性點,以此一邊修行,一邊恢複消耗。
直到某一刻,他忽然心生觸動。
發現煙火廚房的煙火集中,解鎖了一項新的技法:【禦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