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在百聞碑下收獲滿滿。
石碑竟然也能點讚,這使得陳敘生出了往後還要繼續拓寬點讚路線的想法。
眾人離了百聞碑,人人身帶一縷清光,漫步向山上行去。
一路上隻見山水清絕,或有花木掩映,奇石鬆蹊。
前後都是行人,路途頗不寂寞。也有士子當場詩興大發,吟詩一首。
還有人悄悄議論說:“待今日參加完這棲鶴山文會,過兩日我便啟程回鄉,回鄉以後必定要將今日盛事儘皆說與親鄰聽。
不來府城,又怎知曉文會竟還能有這等形式?”
“正該如此,這一路所聞都要記下,方才幾位兄台吟詩也要記下。對了,前麵那位,你們可知他是誰?”
“是誰?”
“是濟川縣陳敘啊,今年的案首!他方才在百聞碑下作詩,你可有聽見?”
“什麼,他作詩了嗎?唉,我離得有些遠,竟未聽見!”語氣頓生遺憾。
“嘿,兄台莫急,待我這便上前去與那陳敘結交。再問一問等我回去寫成一冊《遊棲鶴山記》時,能不能將他方才作詩也收錄進去。”
說話間這人果然便快步上前,三兩下追上陳敘一行,又遠遠地拱手行禮。
“在下雲橫縣周拙,見過濟川縣二位尊長、諸位兄台。”
周拙!
今年院試第二名,僅比陳敘低一名的雲橫縣才子周拙。
說起來陳敘與其本不相識,雖然去過同一座考場,但隻限於聽過他的名字,卻從未注意過此人形貌,也未曾與其真正結交。
不想周拙卻主動上前來,他生著一張圓圓的臉,模樣天然自帶一種親和與討喜。
這與他老成持重的名字並不相配,不過也正是這副親和帶笑的模樣,令得周拙與人相交往往極為順利。
他主動攀談,三言兩語就將話題引到了先前提過的《棲鶴山遊記》上。
又與陳敘討論方才百聞碑下的那首《石苔花》,並感歎說:“我往常隻知詠物詩文當以壯美為佳,卻不知原來微小亦能動人。
不過說來說去,在下最喜歡的當然還是陳兄那首《俠客行》。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這是何等瀟灑豪邁,恩仇快意。”
說完他朗聲一笑,又吟誦了幾句《俠客行》當中的詩句,神態陶醉而欣羨,是實實在在被《俠客行》折服。
是啊,這世上又有幾人能不被《俠客行》折服?
周拙有些遺憾沒有吐口,他其實期盼陳敘還能有另一首不輸於《俠客行》的佳作出現。
今日前來棲鶴山,他也曾抱有暢想。
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可陳敘若是能接連作出似同《俠客行》這等驚絕世俗的佳作,他這個第二又還能有什麼好不甘的?
必然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可惜,奈何。
那首《石苔花》雖也小而美,卻終究還是差了太多層。
世上最為光焰萬丈的那些文辭,本來就不可能常見常有,若真能首首皆如此,陳敘便不是眼前的書生學子了。
他該是人間仙,天上月,橫照雲江,再照天下。
此來棲鶴山之前,周拙也曾與交好的學子們討論過陳敘。
當時大家還曾紛紛鼓動周拙道:“周兄,咱們明日去了棲鶴山,可就全都指望你了。
你的詩才也向來出眾,正好來幾首佳作,好叫那陳敘知曉,雲江府不是隻有他陳某人!”
“正是,他陳敘是有才,可誰又知曉他究竟能走得有多長遠呢?
一時得意可不見得一世得意,周兄,明日有你打頭陣,我等必要挫一挫他這氣焰。”
周拙笑眯眯地聽著眾人鼓吹,等大家都說完了這才道:“漱雲先生早已放出話來,明日棲鶴山上不是詩會而是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