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一覺睡了個酣暢。
醒來時日上三竿,陽光的影子斜斜照入窗欞。
不知怎麼,他忽覺心跳如鼓。
但此時的心跳卻並非是因為他感應到了什麼危機——
是的,以陳敘如今的三元屬性、修為境界,對於某些危機是會自然生出微妙感應的。
雖然不見得可以避過所有危險,但會有些好處在無形中體現。
不過此番,非是危機。
卻是……
是什麼呢?
陳敘手撫胸口,不知怎地,看著此時照過窗棱的陽光,他心裡居然湧動出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歡欣與激昂。
似乎是人在屋內,卻見到了天地長闊。
心跳之間,猶如呼吸了四時生氣。
而他的文海中,墨池內的文氣不知不覺又漲半寸。
咦……
還有浮動在墨硯上空的那柄吳鉤,此刻不但已是凝成實質,更是霜刃光寒,隱隱約約,仿佛在那刀刃間映照了一泓明月。
月光寒涼如水,刀鋒殺機四溢。
隱約間,甚至有種隨時可以躍出文海,取敵首級於十步、甚至百步千步之外的靈性躍動。
真是好一柄凶器!
這吳鉤之強,比起昨夜,又有明顯精進。
而陳敘隻是睡了一覺而已,他又不曾在睡眠途中偷偷爬起來修煉,怎麼修為就忽然長進至此?
要知道,文氣漲半寸,這著實是非同小可的進步。
陳敘想到伍夫子曾經說過的一些話語,此刻隻能猜想:或許還是因為大黎風華錄,傳播了他的詩詞文章,這才使得他文氣飛漲。
而這些詩詞文章中,最為被世人傳誦的,又應是《俠客行》。
否則文氣漲後,也不會是吳鉤最先凝實到這般靈動的程度。
陳敘喚出吳鉤,手指在那鋒刃上輕輕一劃。
當下便有肌體生寒之感迅速襲來,他心念一動,這寒意又消去了。
吳鉤本就是他詩靈,自然受他心意控製,並不會傷他自身。
陳敘正要習慣性地握持吳鉤,手腕轉個刀花,忽然聽到床頭邊上有悉悉索索的細微聲音響起。
是小鼠醒了!
“好冷……”阿實在靈囿囊中發出細細的呼聲。
原來是因為吳鉤光寒,竟將身處在靈囿囊中的阿實給凍醒了。
陳敘連忙將這吳鉤收回文海中,身形一閃,瞬間來到床邊——
咦,不對,他怎麼就忽然像是擁有了什麼神奇身法似的,還會瞻之在前,趨之在後了?
說起來陳敘學習劈柴刀法,雖然也是有了近戰本領,但劈柴二級所自帶的步法尚且隻是為配合刀法而存在,本身並不獨立精妙。
陳敘如今趕路,反倒是呼風術用得更多一些。
但也不是時時使用,並且呼風術更適用於長途奔襲,在騰挪閃轉方麵還是有所欠缺。
而陳敘方才這一閃身,倒更像是《俠客行》詩中所言,那“十步殺一人”的情景。
一閃十步,猶如電光趨動。
……
不,這就是《俠客行》所帶來的影響!
陳敘生出明悟的速度極快,這得益於他數次食用蓮華補慧羹,使得自身悟性在無形間增長許多。
真是奇妙,原來詩靈生成到後來,詩中所蘊含的某些神奇意象,竟然也會體現在詩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