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腿有殘疾,穿戴著假肢的人,確實需要這種方法消耗對手的精力。
垂眸梳理得差不多,談迦吐出一口氣,眯著眼睛看了看太陽照來的方向,勉強辨認出時間。
她被關了起碼十二個小時。
不知道鄭隊他們查得怎麼樣了,如果進度差強人意……她不能隻等著他們來救,得想辦法自救。
她走進了那片竹林。
也走進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中。
十幾麵屏幕上全是她不同角度的身影,因為光線充足,放大了甚至能看清楚她微微卷曲的綠色發尾卡進了項鏈裡。
項鏈的吊墜是塊無事牌,攀爬上坡的時候會懸空晃蕩,爬上去後,又蕩回去貼在胸口。
可能是嫌礙事,談迦中途還把無事牌取了下來,繞三圈纏在了手腕上。
這些動作,屏幕前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鼻梁上的鏡片反射著幽光,他終於把心放下來,那種掌控感重回大腦,讓他繼續悠哉遊哉地注視著屏幕裡像螞蟻一樣的人類們。
不存在乏味,他從烈日當空看到太陽西斜,等屏幕中的人踏進了特定的區域,他眼睛睜大,臉上露出興奮的神情。
監控裡的談迦撞見了一具被綁住的屍體,腿間的竹筍長出來刺進肉裡,血流了一地。
她看起來驚恐萬分,嚇得往後摔倒,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往後爬,大聲叫喊。
屏幕前的人哈哈大笑。
“嘀嘀嘀——”另外的屏幕上出現示警聲,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皺著眉滑過椅子到另一台電腦前,手指飛快操作鍵盤。
示警框裡的人盯著攝像頭,下一秒,那個區域的監控畫麵變成黑色。
“草!”咒罵一聲,他及時切斷連接,手還沒停,其他地方又陸續出現更多的示警框,更多的畫麵變黑。
他脾氣暴躁地錘了下鍵盤,嘴巴蠕動著發牢騷。
等按區域切斷連接大量監控,他終於有時間回頭去看竹林的監控畫麵,卻發現幾個屏幕裡都失去了談迦的身影。
夜幕降臨,談迦已經在牆角夾縫裡站了半個小時,像抹幽靈,一動不動。
房子裡從一開始的悄寂無聲,到逐漸發出試探性的響動。
——凶手果然是個洋蔥心,防禦力和攻擊力都不足,所以要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不肯輕易露麵。
老巢在不見人煙的竹林裡就算了,人還在地下室不出來。
直到他引以為傲的“眼睛”裡看不見人影,就跟發現地板上的蟑螂不見了一樣,心裡突突的,總要翻開床單被罩檢查檢查最緊要的地方。
寂靜中,一樓衣櫃裡頂開一條縫,過了好幾分鐘,才有個人影謹慎地走出來,落地很輕。
中等高度,很瘦,戴著眼鏡,頭發有點亂糟糟的,臉看不太清楚,但和調查到的周祈安很像。
談迦垂下手,手指碰到褲腿邊藏著的尖銳塑料片,是從之前砸爛的監控設備上摸到的。
周祈安走近了一點,但並沒有往門口走,而是把周圍幾個很隱蔽的攝像頭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在客廳中間煩躁地來回走了兩圈,最後竟然往回鑽進了衣櫃。
衣櫃門靜悄悄關上,他的手剛碰到裡麵的活動板,身後猛得衝進來一個人,接著他背後瞬間傳來劇痛!
“初次見麵,你好啊洋蔥心。”
談迦不顧掌心出血,握著塑料片在他手臂也狠狠割出一條長長的口子,然後手和膝蓋並用,直接卸掉他右腿的假肢。
“哐當”一聲,假肢被扔進了活動板後,沿著去往地下室的樓梯一路滾到底,下一秒,周祈安像隻沒了眼睛也沒了牙的老狗,也被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