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絲聞言表情微滯,身體有些僵硬。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一點。”
“你不恨我?”
諾爾看著拉克絲毫無恨意的眼神,忍不住問道。
拉克絲聞言遲疑了一下,隨後默默搖了搖頭。
恨麼?
答案是肯定的,她是調整者,是plant的公主,但她也是一個人。
殺父之仇怎能不恨?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找一個可以寄托恨意的人。
但她的教養、從小到大灌輸的理念,以及父親的意誌和那屬於克萊因派的理念,和她肩上背負的責任,讓她無法將這個情感寄托給旁人。
因為仇恨的滋養而孕育了戰爭,戰爭帶來了殺戮,殺戮又點燃了新的仇恨,仇恨點燃更大的戰火·····而她的使命和背負的理念就是為了斬斷這可悲的循環鎖鏈。
而要做到這一切,她就必須跳出這個循環。
所以她不能因為戰爭帶來的仇恨而憤怒或抱怨,那是對西格爾及克萊因派理念的褻瀆與背叛。
這是克萊因派理念絕對不能允許的,也是她自己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拉克絲、迪蘭達爾、帕特裡克·薩拉···包括克魯澤,他們都對自己的理念有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執著。
隻不過拉克絲她們的執著和諾爾的執著不同。
諾爾是為了自身生命延續而執著,那是基於人類最原始本能產生的執念。
而拉克絲則是因為責任,使命,是因為旁人強加給他們的期待而產生的執著。
兩者看似一樣,但從根源來說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
一個是極端的自私,一個則是極端的‘無私’。
“嗬嗬····我果然比不上你們啊。”
諾爾有些明白為什麼拉克絲能繼承克萊因派的理念了。
因為她就是為此而生的。
此時的拉克絲在諾爾看來顯得是如此的耀眼,但也顯得淩弱而悲傷。
“諾爾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拉克絲努力平緩了一下心中的情緒,神情淡然的看向了諾爾。
“沒什麼,隻是想確定一下你有沒有改變罷了,順便確定你值不值得我托付我現在心中的未來。”
諾爾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了,拉克絲還是那個拉克絲,沒有因為蝴蝶效應而出現改變。
自己也終於可以無所畏懼的幫助她,然後——釋然的接受屬於自己的最後審判。
其實諾爾心裡很清楚,他做這一切隻是希望未來有一天,自己真的陷入了那無止境的深淵中時,想要抱著這個世界一起埋葬的時,能有人站出來挽救這一切。
至少這個世界不應該陪著自己一起消失在深淵中······
“托付····未來?”
拉克絲感覺諾爾有些不一樣了,至於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隻是感覺諾爾好像輕鬆了不少。
但正是這種輕鬆感讓她內心有種莫名的不安。
“拉克絲,你的理念和執著值得欽佩,但現在還是朋友的我最後想送你一句話。”
諾爾已經無法給與拉克絲什麼幫助了,他隻能在言語上給與一些鼓勵。
“什麼話?”
拉克絲感覺今天的諾爾和曾經任何時刻都不同。
“無私者於公無量,於己而害無窮,我衷心的希望有一天能聽見你唱響真正屬於你自己的和平之歌。”
“人該自私的時候還是自私一點的好,不要忘了,在你接受自身使命的時候,你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呐。”
諾爾說完轉身在拉克絲疑惑錯愕的視線中啟動車輛離開了。
拉克絲還是那個拉克絲,那自己也是時候給自己一個答案了,掙紮了這麼久他也累了。
說起來拉克絲和自己都是同樣的人啊。
同樣從‘出生’開始就背上了某種意義的人。
隻不過她選擇了接受並承擔那個使命,且為此奮鬥前行。
而自己——
“該自私的時候,自私一點麼·····”
拉克絲眼神閃爍的看著諾爾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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