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多,六十九次。”上杉邦憲挑著眉毛,隨口說道:“這樣,便好了,千德丸和雪鬆丸都搞定了終身大事,接下來隻要迎接重孫子們的出生便可……你們兩個,可都要加把勁啊!”
“爺爺!”“爺爺~”上杉定憲和上杉宗雪都下意識地喊道。
“嗬嗬嗬,老朽不說了,不說了。”上杉邦憲樂嗬嗬地說道:“千德丸,雪鬆丸,等等記得看爺爺表演啊,最後一次了。”
“哈?!”上杉定憲和上杉宗雪對視了一眼,心想這又是鬨哪一出?
晚宴的第一道菜便是九穀燒器皿盛裝載的海鮮刺身和馬肉刺身,模仿著米澤的雪景,然而沒等上杉宗雪吃飯,宴會大廳“鳳凰廳”的舞台上就有幾位老人粉墨登場。
分彆是73歲的上杉家家主上杉邦憲,甲斐武田家上一任當主70歲的武田邦信,還有東京大學的小宮山校長。
此時一陣強勁的三味線音樂響起,這三位老人一人身穿武士服,一人身穿公卿服,一人身穿宮司服彈奏著音樂,開始了人生的最後一段表演。
他們演唱的是長渕剛的《乾杯》,這是一首1980年的搖滾歌曲,由三個加起來超過200歲的老人組成的臨時樂隊演唱。
或許已經很久沒有唱過歌,或許對樂器已經很不熟悉,或許年紀大了氣不夠了唱得歪歪扭扭還有點跑調,但這是上杉家主對下下代家主結婚的最真摯的祝福,現場很多老人都聽得目光含淚。
這首歌是婚禮中最受歡迎的歌曲,並深受各個年齡層的喜愛,不僅獲得了四、五十歲人群的支持,在二、三十歲的年輕人當中也排入了前五位。
他們或許在懷念,懷念青春,懷念華族的過去,也懷念著屬於這個國家逝去的黃金時代。
上杉裕憲也抹著眼淚,偷偷地和上杉宗雪說道:“其實,父親之前是有想過唱《國際歌》的,被我阻止了。”
“臥槽,彆!”上杉宗雪一聽到這個PTSD都犯了,他翻了個白眼:“爺爺以前絕對參加過全共鬥。”
“全共鬥,那是什麼?”美波大小姐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沒什麼,這是個不適合在婚禮上說的事。”上杉宗雪連連搖頭,同時心中也有點感慨。
時過境遷,上杉和武田的後人居然會有在一起唱歌的一天。
這個武田家是武田信玄的次男海野信親的家係,當年,武田信玄的後繼者武田勝賴被織田信長打敗後,勝賴家係從此斷絕。武田信玄的次男海野信親的孫子信正在五代將軍德川綱吉的元祿13年(1700),被封為高家,甲斐武田家此後一直傳到了現代。
婚禮現場一片祥和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嗯?”
上杉宗雪和渡邊美波同時朝著大廳門口望去,隻見一位大約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穿著皺巴巴的運動服裝從外麵大步衝進來,直接就朝著現場而來。
“喂!母親!”中年男人朝著紀伊德川家的家主德川宜子奔來:“說好的錢不給,還有空在這裡參加什麼婚禮?”
德川宜子的和服下擺被攥出漩渦狀褶皺,發髻上的玳瑁簪子隨顫抖滑落半寸,抓住她枯枝般的手腕,聲音撞碎在現場的歌聲中,台上三位老人的演唱突兀地靜止,新娘的白無垢袖口微微晃動,像被驚擾的鴿子。
“隆一,你怎麼……”紀伊德川家的家主德川宜子頗有些驚慌,喉間的氣音被男人一腳踢飛的漆器膳台碾碎。
“我才是紀伊德川家的正統繼承人!”男人吼道,然後指著德川宜子身邊的男人說道:“是我!不是他!我才是你的兒子!”
“啊?!”
觀禮席間浮起海嘯般的私語。
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