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空聞言,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但修養極好,並未發作,隻是淡淡道:“薑聖女說笑了,座駕不過是代步之物而已。”
古塵沙可就沒那麼好脾氣了,他冷哼一聲,聲如悶雷:“哼!排場大有什麼用?遺跡奪寶,靠的是真本事!彆到時候在秘境中打不過,哭哭啼啼才好!”他這話直指薑瀾修為虛浮,依靠外物。
薑瀾臉色頓時一沉,正要反唇相譏,她身旁的帝釋天卻微微抬手。
隻是一個細微的動作,薑瀾立刻噤聲,乖順地看向他。
帝釋天的目光緩緩掃過姬長空和古塵沙,微微頷首:“姬聖子,古皇子,彆來無恙。”
他的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尋常問候,但無形中散發出的氣場卻讓周圍空間的壓力陡然增大,一些修為稍弱的修士甚至感到呼吸困難。
姬長空麵色如常,拱手還禮:“帝釋天閣下,久違。”
他的應對滴水不漏,周身道韻自然流轉,將那股壓迫感悄然化解。
古塵沙則是冷哼一聲,戰意微微升騰,如同磐石般扛住了壓力,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你也一樣。”
幾位頂尖天驕這短暫的言語交鋒,雖未動手,卻已然讓空氣中的火藥味濃烈了數倍。
他們各自的氣息在無形中碰撞、比較,形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籠罩在整個湖畔。許多修士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卷入這無形的風暴之中。
隱匿在散修人群中的薑月璃,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看著薑瀾那副依仗外勢、驕蠻淺薄的模樣,她心底隻有冰冷的諷刺。
而帝釋天的深不可測,姬長空的深藏不露,古塵沙的狂霸直接,都讓她對此次遺跡之行的凶險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就在這時,乾坤戒再次傳來一陣清晰而急促的悸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明確地指向隕星湖的深處,那光影扭曲的核心區域。
與此同時,或許是感受到了薑月璃體內那與眾不同的、被乾坤戒和太虛劍魄遮掩卻依舊存在的本源氣息,又或許僅僅是出於驕縱之人對不追捧之人的本能排斥,正在享受追捧的薑瀾,目光無意中掃過散修人群。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穿著灰色鬥篷、身形略顯單薄、卻站得筆直、眼神異常平靜的女修。
在周圍一群或狂熱、或敬畏、或討好的散修中,這份冷靜顯得格外突兀。
薑瀾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快,她覺得這個螻蟻般的散修竟然沒有用崇拜敬畏的眼神看著她,簡直是不知好歹。
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故意抬高了聲音,對著身邊的薑家子弟說道,目光卻意有所指地掃向散修方向:“這隕星湖機緣,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覬覦的。某些毫無跟腳、修為低微的螻蟻,也妄想渾水摸魚,沾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真是不知死活,平白汙了這裡的靈氣。”
她的話立刻引來身邊薑家子弟和附庸勢力的附和與諂媚的笑聲。
“聖女說的是!”
“這些散修,真是不自量力!”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也配來此?”
許多散修聞言,臉上露出敢怒不敢言的屈辱神色,紛紛低下頭。
薑瀾見狀,更是得意。
然而,她注意到那個讓她感覺不太舒服的灰衣女修,依舊麵無表情,仿佛根本沒聽到她的譏諷,甚至那平靜的眼神深處,似乎還掠過一絲極淡的……嘲弄?
薑瀾頓時心生慍怒,正想再點名說些什麼。
突然,帝釋天的目光再次掃了過來,這一次,他的目光在薑月璃身上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捕捉的探究之色。
薑月璃心中猛地一凜,立刻將乾坤戒和太虛劍魄的遮蔽之力催動到極致,同時將頭垂得更低,周身氣息收斂得如同最普通的散修,甚至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仿佛被帝釋天目光驚嚇到的惶恐與卑微。
帝釋天似乎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那絲探究很快消失,恢複了古井無波的冷漠。他淡淡開口:“瀾兒,禁製將開,專注正事。”
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薑瀾立刻收回目光,不敢違逆,嬌聲道:“是,帝釋天哥哥。”
她狠狠瞪了那個方向一眼,將這點不快記下,決定進入遺跡後若碰到,定要好好教訓那個不知禮數的散修。
薑月璃內心冷笑,將薑瀾的愚蠢傲慢和帝釋天的可怕儘數記下。
這點小插曲,於她而言,不過是犬吠幾聲,無傷大雅,卻更堅定了她必殺此二人的決心。
就在這時,隕星湖中心的異象驟然加劇!
時間在緊張的氛圍中悄然流逝。
當夜幕徹底降臨,天穹之上的星辰仿佛格外明亮,無儘星輝如同受到牽引,化作一道道銀色的光柱,垂落於隕星湖最中心區域。
轟隆隆!
湖心處的空間發出劇烈的轟鳴,那座原本還有些虛幻的星墟天宮徹底凝實!
那是一座無比宏偉、通體仿佛由星辰寶石和無儘星輝鑄就的古老宮殿群,雕梁畫棟,飛簷鬥拱,皆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整座天宮被一層厚實、璀璨、流淌著無數玄奧符文的光幕所籠罩!
“天宮現世了!”有人激動大喊。
下一刻,早已按捺不住的幾個中型宗門隊伍,率先嘗試衝擊。
數件強大的法寶和絢麗的術法洪流狠狠撞在星輝壁壘之上!
然而,令人駭然的一幕發生了。
那星輝壁壘隻是微微一顫,其上符文流轉,竟將大部分攻擊力儘數吸收,旋即猛然反彈而出!
“噗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