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載均眼睛一亮,立刻湊到桌前,開始仔細翻找。他拿起一根鵝毛,輕輕掂量,又對著光查看羽莖的粗細和筆直程度,隨後搖搖頭放下。接著又拿起另一根,用手指捋著羽毛,感受其順滑度。
靜舒忍不住輕聲問道:“陛下,您在挑什麼呀?”劉載均頭也不抬,專注地說:“我要找一根最適合寫字的鵝毛。”
這時,一旁的小順子忍不住開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與好奇:“陛下,恕奴才多嘴,您要這鵝毛寫字兒那可真是不太行了,這鵝毛不比狼毫,沒有那個勁頭啊。”
劉載均懶得理他,尋了一根看起來還不錯的,讓小順子拿了小刀,削了羽毛的頭部,沾了墨水就寫起字來,隻是這時候的宣紙質地較軟,不比後世的打印紙,毛毛草草的總是被尖銳的筆尖劃爛。
又是削又是磨的弄了半天,總算是製成了這南漢第一支“羽毛筆”。
沾了墨水,在宣紙上,小心翼翼的寫下了“百姓”這兩個字。
……
劉載均的笑容還洋溢在臉上,他的書法很一般,前世程序員出生,學的東西都和計算機有關,基本上在這個世界裡已經屬於廢人了。
但是這兩個字,他有傾儘所有,寫完之後都覺得自己通透了,以前從未理解過書法家為什麼寫幾個字都渾身是汗,虛脫了一般,現在他明白了,這兩個字,好像是用了他全身的氣力……
隻是還沒等他心裡完,就聽見荷香說道:“你看!我就說這一定是畫符!奴婢家鄉那邊也是用鵝毛畫符的,陛下你用錯了,畫符用的是羽毛的尾端……”
劉載均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指著自己寫的“百姓”二字,問道“你們不識字的麼?”又想到,有可能啊,很有可能啊!這古時候人們不識字太正常了!
卻見荷香小臉一肅,指著小順子說道:“陛下,奴婢和靜舒姐都是識字的,但是小順子不識!”
小順子一聽,立刻羞愧的側身彎腰“呃…奴婢定當努力學習,呃…”。
害呀!不是說這個!劉載均急啊!“去把馬彪,把彪子叫過來,快去。”小順子一聽,也不早想在這呆了,得令就跑出去了。
劉載均想起這彪子是個秀才,自己這字無論如何他也該認得吧,就算是簡體和繁體確實有差彆……
不對啊!“百姓”這兩個字,在自己的認知裡,簡體繁體都一樣的啊!
荷香和靜舒還在看著這字兒,劉載均五味雜陳,這要是皇帝不識字,以後豈不是麻煩多多?
隻聽荷香說道,“陛下!您這是,……百,……姓?百?二字?”
“哦?你看出來了?”劉載均仿佛抓住了求生稻草似的看向荷香。見她眉頭緊鎖,似是及不確定眼前所見之物也能稱之為“字”。
劉載均看著她指著自己字的小手指頭,從右往左依次滑落著。頓時心中又清明了一點兒。
對了,人家甚至還是從右往左讀的。
“陛下這字也太奇怪了!”荷香說道,“奴婢說不出,仔細看似乎是能認識,但是就覺得特彆陌生。”
無奈,靜下心來喝了口茶,馬彪也是趕了過來,給他看了看字,人家果然是秀才出生,一語道破其中奧妙。
“陛下這字沒有粗細啊……”
原來這古時候的人寫字與現代人還是有不小的差彆,最主要的就是筆畫應該是有粗細之分的,現代字體用鋼筆或者圓珠筆書寫,基本粗細相同,但是古代人不一樣,每個字的粗細都是有明確的要求,以至於他們看到這字的時候第一眼就是陌生,覺得這不是字,更彆提認了。
“陛下這‘姓百’二字,奴才是懂得其深意的……”馬彪似乎從字體裡感受到了原力,隻見他眼睛微眯,高深的看向窗外。
劉載均單手扶額,他不想說話,隻想靜靜,雖然侍女靜舒就在他身邊,但是他還想再想想彆的靜靜。
“姓’涉宗族傳承,‘百’在古籍常指百官族姓。陛下此舉,莫非是要整頓朝堂,平衡百官勢力,以固江山社稷,使百官齊心,為萬民謀福?”言罷,他偷偷抬眼,緊張地觀察皇帝的反應。
劉載均呆呆的看著他,旁邊的靜舒和荷香具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劉載均,心想陛下莫非是被文曲星砸壞了頭?
隻聽見皇帝的聲音淡淡響起“滾,滾出去吧,彪子。我今天不想見到你了。”
馬彪一聽,知道自己馬屁不知道拍到哪去了,一邊說著“奴才告退”,一邊灰溜溜的跑了。
靜舒看陛下似乎興致很低落,趕緊上前準備問問,又聽見宮外一片喧嘩之聲,抬頭向門口望去。
卻見到小順子突然又跑進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叫到:
“陛下!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