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瞳孔地震,隨即低頭道:“是,顧總。”
顧承望沉著臉等待結果。
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有人膽大包天到敢動他顧家的人。
這背後的人要麼是身份地位越過顧家,要麼就是真正的瘋子,什麼後果也不顧。
其它人都站在外麵等著醫生的結果。
溫素蘭失魂落魄地盯著房門,仿佛透過門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那個孩子。
她希望聽到醫生說沈清翎沒事,可是又害怕聽到的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顧玉棠見她這樣還是安慰了一句:“溫姨,他會沒事的。”
溫素蘭毫無反應,像是魔怔了一般。
都怪她懦弱無能。
有這樣一個無能的母親是孩子的悲哀。
她在心底不斷自責,想法也越來越極端。
然後眼中漸漸生出了一股狠勁。
她再也不要做無用的社交花瓶。
她有了想要保護的人,她應該要變得堅強。
至少作為母親,她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不受傷害。
一場烏龍卻催生了溫素蘭的改變。
沒有母親可以容忍自己的孩子被人這樣傷害。
為母則剛,她會為了沈清翎成為遮風擋雨的羽翼。
她盯著顧承望的眼睛說道:“找,必須找到那個人,哪隻手動的清翎就剁哪隻手,要是真做了更過分的就把他閹了,再把他的屍體喂野狗。”
顧承望垂下眼看著自己這個向來懦弱的夫人,眼神詫異。
溫素蘭見顧承望不說話,又說道:“怎麼不說話?那可是你兒子!你不是最在意你的尊嚴了嗎!?”
顧承望看到了她眼中瘋狂的怒火,那是她壓抑多年的憤怒和不甘,還有對沈清翎的愧疚。
顧承望一時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隻能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你先冷靜,等清翎醒了先問問情況。”
溫素蘭紅著眼睛推開他,咬牙道:“你永遠都是這樣理智冷靜,你永遠隻在意顧家的利益和所謂的榮耀!”
“你眼裡就沒有孩子,他身上流著你的血,我們沒有養過他一天,我們都是無能的父母,如果他不回來或許也不會遭受這些。”
“居然連保護好他都做不到,我們就不配做父母,小時候就沒有保護好他,現在回來了也是。”
“顧亦瑾在顧家這麼多年沒有受過一點傷害,清翎回到顧家又是被罵又是受傷,我們哪一點對得起他了?”
“顧承望,你曾經也是這樣走過來的,作為一個父親,能不能從你冷血的世界裡分一點愛給他?就當是給年少的你一點彌補和安慰。”
溫素蘭唇邊都被咬出了鮮血。
她已經不想再粉飾太平了,這個家的和平都是靠有人退步忍讓維持下來的。
她對顧亦瑾也再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
她恨他。
恨他享受了本該屬於清翎的一切,恨他搶走了屬於她和清翎的幸福時光。
如果沒有他就好了,她不止一次這樣想。
她恨不得顧亦瑾也能消失在這世上。
顧承望看著溫素蘭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作為顧家的掌權者,似乎每一個父親的底色都是如此。
沉默的,嚴肅的,難以撼動的。
說得再難聽一點,他們都是這個家最自私的人。
從前他也和沈清翎一樣,父親更在意顧家的榮耀,對他更多的是作為一個繼承人培養,父子之間的親情關愛少得可憐,就連婚姻他也無法選擇。
他對顧亦瑾也談不上什麼愛和關心,他隻是在培養一個繼承人苗子,不是兒子。
當年他告訴自己不能變成和父親一樣的人,可最終他還是成為了自己最不願成為的模樣。
他用同樣的方式去培養顧亦瑾,得到了一個失敗的成品。
難道沈清翎也要變成這樣嗎?
顧承望不希望沈清翎成為第二個顧亦瑾。
也不希望他成為下一個自己。
也許他的孩子也是可以獲得幸福的。
溫素蘭就那樣死死地盯著他,誓要得到一個答案。
溫素蘭那句“給年少的你一點彌補和安慰”觸動了顧承望的心。
顧承望神色複雜地應道:“我知道了。”
顧亦瑾直覺不好,溫素蘭被沈清翎這事刺激得不對勁了,顧承望對沈清翎好像也開始轉變了心態。
他這麼多年都沒能改變的事,沈清翎不過幾天就做到了。
那他這麼多年的努力算什麼?
這時候醫生出來了,大家都盯著他。
“著涼發燒,體力透支,後麵沒事,除了手腕和嘴唇其他地方沒有傷。”
“他醒了嗎?”
“沒有,還在發燒,我用了退燒的藥,讓他先睡一覺,我隔兩個小時來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