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聲穀被陳長安眼中的戾氣逼得後退半步,青布道袍下的指節攥得發白。
殿內檀香在驟然凝滯的空氣裡仿佛都結了冰,許是感應到了陳長安的心緒,他腰間的圓月彎刀,竟是不由自主的震顫了兩下。
衝虛道長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壓力襲來,悄然按住腰間佩劍,劍柄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卻壓不住脊背泛起的寒意。
魔刀!
好一柄魔刀!
“陳掌門息怒。”
木道人眼底掠過一道寒芒,腦中瞬間思考了得失之後,還是決定先出聲打圓場:
“聲穀這孩子年輕氣盛,言語間多有冒犯,還望陳掌門海涵。”
“彆看聲穀這孩子滿臉濃髯,長相老成,實際上與陳掌門差不多大,年輕人性情張揚,難免考慮不周……”
“不過話說回來,這天底下又有幾人,能在陳掌門這般年紀,便有這份沉穩與遠見呢?”
對方的話說的很漂亮,陳長安臉色稍緩,但還是沒有答話。
木道人又深深的看了眼莫聲穀,看似溫和的目光裡卻帶著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強硬,莫聲穀深吸一口氣,不太情願的抱起拳,向陳長安道歉道:
“剛剛是貧道口不擇言,衝撞了陳掌門,閣下大人有大量,還望恕罪。”
見平日裡性格剛直的莫老七都道歉了,俞蓮舟也鬆了口氣,忙說道:
“武當與逍遙同為道脈,理應同氣連枝,守望相助,何必因幾句口角傷了和氣?”
陳長安的指尖在茶盞沿上來回摩挲,聞言淡笑一聲:
“木前輩與俞二俠倒是會說話,隻是和氣二字,陳某卻沒看到!”
“自陳某上了武當,先是宋少俠挺身而出,欲要擒下本掌門,以全武當正道之名,又有莫七俠出言不遜,貶損陳某名聲…”
陳長安忽然傾身向前,目光玩味的看向莫聲穀:
“陳某如今風頭正盛,整個江湖都準備看我逍遙派的笑話,莫七俠說陳某不敢來武當,這話若是傳出去,江湖人會如何看我?”
不等莫聲穀出聲,陳長安自問自答:
“他們會說逍遙派徒有其名,在武當山門縮了脖子。”
“還會說我陳長安不過是仗著天人撐腰的跳梁小醜,離了外公無崖子,連武當的山門都不敢進。”
“不至於…不至於!”
衝虛道長連連擺手,走過來一隻手按住了滿臉漲紅,欲要開口反駁的莫聲穀,賠笑道:
“此殿中都是自己人,聲穀雖然失言,但斷不會傳揚出去。”
此時殿中沒有武當弟子,諸多外門長老也不在,隻有俞蓮舟,莫聲穀以及木道人,而剩下的段正淳和鳩摩智,則是陳長安的人。
所以莫聲穀的這番話,的確不會傳出去。
“我陳長安以前孤家寡人,世人如何評價我也不甚在意,但如今我身為逍遙掌門,卻是不可輕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