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裡的彈幕依然在激烈地交鋒，支持者和反對者各執一詞，將輿論徹底撕裂。
顧雪芙被這洶湧的評論淹沒了，眼神複雜地掃過屏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鏡頭輕輕說道：
“謝謝......謝謝願意聽我說完這些的朋友。”
“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都會有不同的解讀。信我的人，不必解釋。不信我的人，解釋再多，也隻是徒勞。”
她的目光再次變得濕潤。
“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高山城的悲劇，是我心中永遠的痛。無論如何，我......我從未希望它變成這樣。”
“我需要一些時間......去整理，去麵對......也希望大家......能給我一點空間。”
她朝著鏡頭，努力擠出一個懇求意味的笑容。
“今天......就到這裡吧。謝謝大家。”
說完，她微微頷首，畫麵便在她那泫然欲泣、我見猶憐的定格中，暗了下去。
直播結束。
幾乎是在畫麵徹底變黑的同一秒，原本還掛著淚痕、表情淒楚哀婉的顧雪芙，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猛地直起身，抬手粗暴地抹了一把臉，哪裡還有半點淚痕，隻有一片冰冷和不耐煩。
那雙剛剛還含情脈脈、盈滿水汽的眼睛，此刻隻剩下陰沉。
“呼——”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隨手將剛才用來展示通話記錄的通訊終端扔在旁邊的桌子上，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脆響。
“演完了？”
一個低沉的男聲從旁邊傳來。
顧雪芙轉過頭，看向斜後方陰影裡坐著的馬東逸。
此刻的她，臉上再無半分直播時的柔弱無。
“馬東逸，”她的聲音也恢複了平時的清冷，甚至帶上了幾分火氣，“這樣真的有用嗎？”
她指了指已經黑掉的屏幕方向：“剛才那些彈幕你也看到了吧？罵我的人一點沒少，信的人......我看大部分還是那些本來就無腦支持我的粉絲和你們安排的水軍。”
“費了這麼大勁，結果呢？還不是被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連那個通話記錄，我看反作用更大，一堆人追問通話內容，質疑我在威脅蘇白！”
她的眉頭緊鎖，十分焦躁：“我們這是在給他送彈藥，還是在給自己洗白？”
馬東逸靠在椅子上，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等顧雪芙發泄完，才慢悠悠地開口：
“急什麼？”
“輿論發酵是需要時間的。你今天拋出去的東西，已經足夠讓很多人心裡打個問號了。”
“就像一顆石子投進水裡，漣漪總要慢慢散開。那些原本就認定你背叛的人，自然不會輕易改變。但那些中間派，那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甚至是一些對蘇白‘完美形象’有所懷疑的人，他們心裡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懷疑的種子？”顧雪芙嗤笑一聲，不怎麼相信，“能開花結果嗎？”
“能不能，我們說了不算。”馬東逸眼神幽深，“讓子彈飛一會兒。”
他頓了頓，看向顧雪芙：“你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效果比預想的要好。至少，你成功地把水攪渾了，不是嗎？這就夠了。”
顧雪芙沉默了片刻，但臉上的不耐煩並未完全消散。
馬東逸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壓得更低：
“而且，今天這不過是道開胃小菜。彆急，雪芙。”
他湊近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明天，還有更猛的料，等著蘇白呢！”
“保證讓他焦頭爛額，連哭都找不到調！”
顧雪芙聽到這話，眼神終於微微一動，抬眼看向馬東逸。
......
蘇白這一覺睡得意外地沉。
或許是高山城戰鬥的疲憊，又或許是昨晚被那兩個女人攪得心力交瘁，以至於連房門反鎖都忘了。
他幾乎是一沾枕頭就失去了意識，直到窗外天光大亮，生物鐘將他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