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若泠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了起來，像隻被搶了鬆子的倉鼠。
她猛地收回手機，瞪大眼睛看著蘇白，聲音都拔高了幾度：
“什麼叫‘有我什麼事’？！我這是在幫你欸！我在聲援你！你沒看到嗎？網絡上那麼多人罵你，雖然現在罵回去的更多了......但我站出來幫你說話，也是一份力量啊！”
蘇白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眼神裡似乎掠過極淡的無奈，或者說......好笑？
“我知道。但這是我的私事，和你關係不大。”他平靜地解釋。
“怎麼關係不大了？”陸若泠更不服氣了，她挺起小胸脯，驕傲地晃了晃手裡的通訊終端，“我告訴你！姐姐我！也是有粉絲的好不好！你看！十萬！整整十萬粉絲呢！”
她把那個粉絲數量特意放大給蘇白看。
“我發聲，也是有影響力的！能讓更多人看到真相！哼！”
蘇白看著那個“100000+”的數字，又看了看陸若泠那副認真表情，終於沒忍住，嘴角幾不可見地向上彎了一下，雖然很快又恢複了平淡。
“嗯，十萬粉絲，很多。”他毫無波瀾地附和了一句，聽起來甚至有點敷衍。
“你這是什麼反應嘛！”陸若泠更氣了，小拳頭都攥起來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多管閒事？是不是覺得我的支持不重要？！”
“沒有。”蘇白否認，然後拿起筷子，指了指她幾乎沒怎麼動的餐盤，“我隻是覺得，你應該先吃飯。飯要涼了。”
“......”陸若泠被他這話題跳躍弄得一噎，看著蘇白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不服氣都憋在了胸口，不上不下。
方詩涵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
她放下湯勺，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後對陸若泠眨了眨眼，帶著幾分揶揄，又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
“好啦好啦，陸小姐，彆生氣了。蘇白他就是這個性子，不太會表達感謝，但他心裡肯定明白你的好意。”
她頓了頓，又轉向蘇白，隨意地補充道：“說起來，陸小姐這波發聲確實挺及時的，畢竟她是極光城那邊過來的，她的態度，在某種程度上也能影響一部分中立或者偏向極光城那邊的輿論。不算多管閒事。”
蘇白看了方詩涵一眼，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陸若泠聽到方詩涵幫她說話，臉色稍霽，但還是撅著嘴，小聲嘀咕：“哼，還是方姐姐懂我......不像某些人，木頭腦袋，好心當成驢肝肺......”
蘇白沒理會她的嘀咕，隻是又默默地吃起了自己的飯。
方詩涵看著這兩人，心中不禁莞爾。
她拿起筷子，給陸若泠也夾了一塊肉：“快吃吧，陸小姐。下午說不定還有的忙呢。蘇白現在可是全藍星的焦點，星明城這邊，安保壓力也大。”
陸若泠這才想起正事，點了點頭，狠狠地瞪了蘇白一眼，然後才拿起筷子，化悲憤為食欲，開始認真對付起自己的午餐。
......
天龍城，馬家府邸。
亭台樓閣，流水潺潺，奇花異草爭奇鬥豔。
“砰！”
裝飾考究、古色古香的書房門被人從外麵粗暴地推開，穿著一身精致衣裙、妝容卻有些散亂的顧雪芙，如同一個被點燃的炸藥桶，臉色鐵青地衝了進來。
她美麗的眼睛裡此刻燃燒著熊熊怒火和滿滿的屈辱。
書房內，馬東逸正煩躁地踱步。
他麵前的光幕上，還殘留著一些不堪入目的網絡評論截圖，以及幾個家族內部發來的、措辭嚴厲的質詢信息。
聽到門響，他猛地回頭，看到顧雪芙那副樣子，眉頭皺得更緊。
“你來乾什麼？！不知道敲門嗎？！”馬東逸差點壓抑不住他的火氣。
他現在心情極差，一點就著。
“敲門？馬東逸！我現在隻想敲碎你的腦袋！”顧雪芙的聲音尖利，帶著哭腔和歇斯底裡的憤怒，“看看你出的好主意！看看！！”
她將自己的通訊終端狠狠摔在馬東逸麵前的紫檀木書桌上，屏幕上正是鋪天蓋地嘲諷、辱罵她的新聞和評論。
“直播賣慘？請水軍帶節奏？這就是你說的‘挽回聲譽’、‘扭轉輿論’？啊？！”
顧雪芙指著屏幕，手指都在顫抖，“現在好了！我成了全藍星最大的笑話！一個忘恩負義、顛倒黑白的跳梁小醜！你滿意了？！”
馬東逸看著屏幕上那些刺眼的內容，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煩躁地揮手將終端掃到一邊：“夠了！現在發瘋有什麼用？！你以為我想看到這樣嗎？！”
“你不想看到？那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說，隻要我直播哭一哭，回憶一下過去，暗示蘇白對不起我，再放出點模棱兩可的話，就能把水攪渾，把臟水潑回給他的？”
“是誰說網友都是健忘的，隻要水軍帶好節奏，就能引導輿論的？是你！馬東逸！是你！”
顧雪芙情緒激動，眼淚混著花了的眼線流下來，更顯狼狽。
“我他媽怎麼知道蘇白那個混蛋手裡有那些東西？！”
馬東逸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筆筒裡的狼毫筆都跳了起來，“實驗記錄？！四年！整整四年的記錄！還有時間戳！這他媽誰能想到？！一個執劍人，不好好提升自己的等階，天天跟個研究員似的記這些破玩意兒乾什麼？！他是不是有病？！”
他也沒想到，本以為是十拿九穩、至少也能惡心蘇白一把的計劃，會被對方如此徹底地掀翻。
“他有沒有病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現在完了！”
顧雪芙尖叫道，“E級！他把聽雪是E級的事情都捅出來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我這個‘SSS級天才靈劍使’，原來是靠著他把一把廢鐵堆起來的！”
“夠了！”馬東逸厲聲喝止她，“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哭哭啼啼能解決問題嗎？！我他媽也沒想到他會做得這麼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