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蘇白的身影再次化作漫天緋紅的花瓣,從樓頂消失。
當視野重新清晰時,他們已經出現在了目標酒店對麵的街道上。
不遠處,酒店那標誌性的建築燈火通明,門口進進出出的車輛和賓客,都清晰可見。
時間還剩下九秒。
蕭清洛人有點麻了。
真的可以?
這種完全不講道理的、拿命去賭博的趕路方式,居然真的成功了?
他真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橫跨了小半個天龍城,精準地抵達了目的地?
蘇白感受著劍中那股呆滯的意念,嘴角的笑容愈發暢快。
“趕上了!”
“走,去見見我們的新朋友!”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高空的風淒厲地灌過這片懸空的廢墟,吹起塵埃與碎屑,模糊了視線。
寒風凜冽,刮過沈夢言汗濕的額頭,帶來一陣刺骨的冷。
她從【天機】的劍身中脫離出來,半跪在冰冷的樓板上,大口喘息。
才過去了三十秒。
三十秒,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投向不遠處那灘銀色的、流動的物質。
它已經徹底失去了“蘇白”的輪廓,像一灘被打碎的水銀,無數細小的液滴掙紮著向中心彙聚,卻又在半途無力地散開,周而複始。
那微弱的生命氣息,就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蘇白真的會回來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無法抑製地生根發芽。
萬一,他隻是在騙自己?
萬一那句“給我六十秒”隻是他脫身的騙局?
沈夢言在心裡嘀咕自己真是個笨蛋。
說到底,自己和那個叫蘇白的人,不過才見了一麵。
為什麼會如此毫無保留地把性命托付給他?
就因為他篤定的眼神,就因為他那一句“信任我嗎”?
原本,她應該在自己舒適的公寓裡,吹著空調,打著遊戲,或者構思著下一幅插畫。
那才是屬於她的,安逸而美好的宅女生活。
為什麼要頭腦發熱,摻和進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裡?
這下可好,安穩的日子徹底成了泡影,現在連自己的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眼眶裡有濕熱的液體在打轉。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對麵的沈策,動了。
他扶正了鼻梁上布滿裂紋的眼鏡,用劍鞘支撐著站直了身體,動作有些踉蹌。
把沈夢言嚇了一跳。
“不能再等了,”沈策雖然虛弱,但邏輯清晰,“每多耽誤一秒,馬東逸那邊就多一分危險。”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瓶,倒出兩粒黑色的藥丸,自己吞下一粒,又將另一粒拋給了熊山。
藥丸入口即化。
下一刻,驚人的變化發生了。
沈策原本蒼白的臉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紅暈,萎靡的氣息迅速攀升,幾乎在數個呼吸之間就恢複了七八成的狀態。
熊山那邊更是效果顯著,他身上那些細密的血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萎靡的肌肉重新鼓脹起來,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沈夢言看呆了,心跳在瞬間漏掉一拍,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怎麼會......
恢複類的藥物?
在這種等級的戰鬥中,還有能瞬間起效的藥物?
“有這種東西,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熊山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發出劈裡啪啦的爆響。
他感受著體內重新充盈的力量,甕聲甕氣地問道,滿是埋怨。
“有代價,”沈策平靜地回答,鏡片後的眼神冷漠,“透支生命力,一顆,至少減壽兩年。”
“那你他媽不早說?”熊山破口大罵。
“無妨,”沈策的目光落在那灘銀色物質上,殺機畢露,“等解決了蘇白,保護馬東逸的任務完成,馬家給的酬勞,足夠我們彌補這些損失。”
他不再多言,轉身就準備離開這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