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光從劍身中溢出，重新凝聚成沈夢言那嬌小的身影。
她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剛才的戰鬥，對她的精神與體力都是巨大的消耗。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像一團漿糊，對外界的感知都變得遲鈍起來。
“怎麼了？”
蕭清洛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他身旁，她敏銳地察覺到了蘇白的情緒變化。
自她認識蘇白以來，還從未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情。
蘇白沒有看她，目光投向了遙遠的、星明城所在的方向。
“星明城被獸潮圍城了，危在旦夕。”
蕭清洛的鳳眸也凝重起來：“星明城？距離這裡有數千公裡，你是怎麼……”
“沒時間解釋了。”蘇白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跟我走。”
“好。”蕭清洛沒有半分猶豫，乾脆利落地應下。
多一秒的耽擱，都可能有成千上萬的人死去。
就在兩人即將離開的瞬間，一個帶著顫抖，卻又異常堅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請等一下！”
蘇白和蕭清洛的動作同時一頓，齊齊轉頭看去。
說話的，是癱坐在地的沈夢言。
她掙紮著，用手撐著地，努力地想要站起來，但雙腿發軟，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最後，她索性就那樣坐在地上，仰起頭，看著蘇白。
那張沾滿灰塵的小臉上，滿是疲憊，但那雙眼睛裡，卻燃燒著一種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光。
“我，我也想一起去。”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可以嗎？”
蘇白看著她，眉頭微皺：“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而且，你在天龍城自己過的好好的，沒必要跟著我而改變了你原本安定的生活。”
“我知道！”沈夢言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我知道我很弱，也很膽小，去了可能隻會成為你的累贅。”
“在今天之前，我的世界很小，小到隻有一間屋子那麼大。每天都是一樣的天亮，一樣的天黑，做什麼都沒有意義，活著也像死了一樣。我害怕外麵的一切，也害怕我自己無法駕馭自己的劍。”
她的目光直直地望著蘇白，那份坦誠，讓旁邊的蕭清洛都有些動容。
“但是，今天被你握在手裡的時候，我感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她的臉頰泛起一抹微紅，眼神卻愈發明亮，“我能感覺到你，能看到你看向的宇宙星辰。我不再是一個躲在角落裡發抖的廢物，我是一個SSS級的靈劍使，一把有用的，真的能和人並肩作戰的劍。”
“那種感覺，讓我覺得我終於活過來了。如果現在讓我回去，繼續過以前那種日子，我做不到。那等於讓我再死一次。”
她看著蘇白，眼中滿是懇求，更有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所以，請帶上我吧。就算前路是萬丈深淵，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蘇白靜靜地聽完，臉上的凝重和急切並未消散，但他看著沈夢言的眼神，多了點複雜的東西。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一把劍的宿命，通常隻有兩種。在戰鬥中折斷，或者在主人的手中，見證世界的終結。”
“你確定，你想選擇這條路嗎？”
沈夢言毫不猶豫地用力點頭，眼神清澈而堅定。
“我確定。”她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笑容衝淡了她臉上的汙漬和疲憊，透出一種陽光般的明媚，“在發黴的劍鞘裡生鏽，和在你手中綻放光芒然後碎裂，我選擇後者。”
蘇白看著她的笑容，也笑了。
“好。”
他隻說了一個字，然後，朝她伸出了手。
沈夢言看著那隻乾淨修長的手，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沒有絲毫猶豫地將自己那隻臟兮兮的小手，遞了過去。
溫熱的觸感傳來。
蘇白輕輕一拉，便將她從地上帶了起來。
“那就跟上。”
“咱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