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明城的靈劍協會分部。
大樓在夜色中一片寂靜。
獸潮之後，所有能動彈的工作人員都被派往了城市的各個角落，進行搜救與重建工作，這裡反而成了最空曠的地方。
三人穿過空無一人的大廳，直奔位於地下的實驗室。
隨著厚重的金屬門被蘇白用權限卡刷開。
實驗室的燈光自動亮起，照亮了整個空間。
“天哪......”陸若泠環顧四周，好看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這都是些什麼古董？這台靈子離心機，是我爺爺輩用的款式吧？還有這個靈能波動探測儀，它的探測精度，恐怕連一隻貓的活動都抓不準！”
她走到一台落滿了灰塵的儀器前，用手指在上麵劃了一下，然後舉起沾了灰的手指，對著蘇白抱怨：“你就打算用這些廢銅爛鐵，來執行那個聽起來就離譜到家的手術？蘇白，我開始懷疑你的精神狀態了。你是不是在之前的戰鬥裡被打壞了腦子？”
蘇白沒有理會她的毒舌，隻是自顧自地走進去，在一排排儀器間穿行，用手觸摸著它們的金屬外殼，檢查著線路與核心模塊。
蕭清洛則安靜地站在門口，懷抱著紅塵，她的世界裡隻有蘇白。
“這些設備雖然老舊，但核心的原理沒有變。”蘇白檢查了一圈後，得出了結論，“經過一些改造和串聯，足夠用了。”
“改造？串聯？”陸若泠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你準備怎麼改？就說這個赫爾墨斯三代靈子對撞機，它的能量輸出上限隻有三百，而根據我的初步估算，要強行在SSS級靈劍的靈魂鏈接中打開一個可供操作的穩定窗口，至少需要一千二百的瞬時能量衝擊。你怎麼解決這四倍的差距？”
蘇白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臉上是一種從容的自信。
“誰說我要強行打開了？那種粗暴的方式，跟用炸藥給病人做心臟搭橋手術有什麼區彆？我們不是要對抗靈劍，而是要誘導它。”
“誘導？”這個詞觸及了陸若泠的知識盲區。
“沒錯，誘導。”蘇白走到一塊戰術白板前，拿起筆飛快地畫了起來，複雜的結構圖與公式在他的筆下流淌而出，“你看，紅塵劍與清洛的鏈接之所以會產生生命汲取，本質上是一種高位階能量體在低位階環境下的熵增溢出。”
“紅塵本身太強大，而清洛作為它的容器，無法完美容納它的所有力量。那些溢出的力量，為了維持自身存在，就會無意識地、本能地汲取最親近的生命本源來補充。”
陸若泠湊了過來，她看著白板上那聞所未聞的理論模型，眼神從挑剔逐漸轉為凝重，最後變成了純粹的專注。
“你的意思是......這不是單向的掠奪，而是一種能量失衡導致的被動反應？”
“完全正確。”蘇白讚許地點了點頭，“所以，強行阻斷或者對抗，隻會激發它更強烈的本能，加速清洛的衰亡。正確的做法，是給這些溢出的能量，找到一個新的去處。”
“這不可能！”陸若泠立刻反駁，“有什麼東西，能比與它靈魂綁定的主人的生命本源更具吸引力？這在工程學上是悖論！”
“通常情況下是這樣。但如果，這個新的去處，是紅塵本身呢？”
蘇白在結構圖的核心位置，畫了一個循環的箭頭。
陸若泠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盯著那個箭頭，大腦飛速運轉，嘴裡喃喃自語：“讓溢出的能量，回流到靈劍自身......形成一個自我閉環......這......這需要構建一條逆向的能量傳導通路，而且還要在靈魂鏈接的根基上嫁接一個新的反饋過程......天哪，這種結構隻在三千年前的《虛空造物論》裡提到過，一直被認為是空想，根本無法實現！”
“理論是存在的，隻是缺少實現它的方法和能量源。”蘇白指著白板上的另一個部分，“而我們現在，有最好的能量源。”
“用她自己？”陸若泠愣住了。
蕭清洛也投來了詢問的目光，她對自己即將要經曆的事情，同樣一無所知。
“清洛的天賦，你們都看到了。但你們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蘇白看向蕭清洛，眼神裡是一種純粹的欣賞，“她的劍心通明，純粹到近乎於道。她的身體和靈魂，本身就是最完美的容器和導體。隻是她自己，還沒有學會如何使用這份天賦。”
“所以，你的方案核心，其實是引導她完成一次自我進化？”
陸若泠瞬間抓住了重點，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通過外部乾預，強行激活她體內的潛能，讓她自己去構建那條超導回路，從而完美適配紅塵的力量？”
“完全正確。”蘇白打了個響指，“而我們的作用，就是那個外部乾預。我們需要精確地計算出她靈魂共鳴的頻率，找到那個獨一無二的奇點，然後用最精準的能量衝擊，幫助她捅破那層窗戶紙。”
陸若泠徹底被這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想法折服了。
她看著蘇白，眼神裡不再有半分懷疑，隻剩下純粹的欽佩與興奮。
“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難怪你需要我！這種操作需要對靈子結構進行實時監控和微調，對能量波動的計算要精確到小數點後十幾位！放眼整個藍星，除了我陸若泠，沒人能給你當這個副手！”
她再也無法保持平日裡那副高傲的大小姐模樣，興奮地在原地走了兩步，然後一把搶過蘇白手中的工具。
“彆廢話了！趕緊開始！需要我做什麼？數據建模？還是靈子軌跡推演？這些破爛儀器的數據我信不過，我可以自己來算！”
這才是她最期待的時刻。
在極光城的時候，她就通過網絡與蘇白進行過許多次遠程的技術交流，當時就被蘇白那深不見底的知識儲備所震撼。
她早就幻想過，有一天能和這個男人在線下，共同進行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尖端實驗。
這個夢想，在今天，以一種她完全沒想到的方式實現了！